在裴雁的屋子里,姐妹俩促膝长谈。兰兰的眼里两泡眼泪,娇怯怯好不可怜。
裴雁叹气道:“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人家。才不过几个月便动起手来,那以后天长日久的,可怎么好?”
“就因前次我跑回来,没和他打招呼,想着我回去他必定能爱如珍宝的,哪想到我回去就给我一顿好打。第一次我就忍了。如今越打越顺手,我再不能在那里待着——休了我也罢,我就是不回去。”
裴雁也气不过,安抚她道:“这样的人,勿需再回他身边。我知道你烦什么,家里你哥哥嫂嫂做主,你回去他们不待见你。你以后就住我这里,有我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肚子。”
兰兰捂着脸哭道:“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抽抽噎噎地,听得裴雁心里好不难受。只低声叹道,“算了,他这样待你,你就不必回去。休了他!”
兰兰擦泪道,“说得容易。不比得三个月前,我还是好好一个姑娘,将来嫁人容易。如今已经嫁作人妇,被人休了再找男人,可谈何容易。”
裴雁轻拍她的肩膀,这时关氏端着盘水果进来道,“你们才刚说的话我也听了一点。兰兰,不是我说,你的性格原和我们雁儿一样是块爆炭。新婚夫妇,哪一个没有拌嘴动手的?再来说婆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
兰兰吸着鼻子,“可是大娘,您当日不也从婆婆家里跑出来了么。”
关氏点头道,“我是拐着她爹跑出来了。谁叫你不拐着他跑出来?”
“拐着他出来做什么?他还在吃奶呢!”兰兰气乎乎地道。
关氏笑道:“你这是在气头上。先吃些果子,你们好好聊着。我出去了。”
待关氏走了,裴雁道:“现在咱们说的全是气话,也做不得数。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反正我家里没兄弟姐妹,多个你,也热闹些。”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道,“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你明白的,绝不会闲言碎语,所以你就不必担心了。至于别的么,我们从长计议——我和我娘现在流彩坊做事,明儿我问问那边管事还要人不要,如果还有要人呢,你也去试试如何?”
兰兰点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托你的福了。”
“我们姐妹何必说这样的客气话。”
次日果然去问廖威,廖威只道:“流彩坊人手暂时够了。不过姑娘若是有好人选,不妨带给少东家看看。”
裴雁笑着点点头,心里有点儿古怪的感觉。她终究还是靠着荀清进来,别人也都给荀清三分面子。既然如此,她便不好叫人为难,分明不需再添人手,若把兰兰弄来,倒叫流彩坊吃亏了。只好暂时交付一些手工活儿给兰兰,让她帮忙做着,回头再想办法。
等过了十来日,流彩坊里染布极需人手,才将兰兰也带来。
荀清拿了张银票给裴雁,“这是前次你做手工得的银子,收起来吧。”
裴雁心想,她终于拥有第一笔一百两银子了。若是省着些用,都可以使好几年了呢!心下不由对荀清更为感激。他只说:“可别忘了请我吃顿好的。”
“那是自然。”裴雁微笑,“你面前就有个再好不过的厨师,若信得过我呢,我做一餐饭与你吃,如何?”
“真的?”荀清高兴地连话都说不大清楚了。
“只要你不嫌弃。”
“怎么会嫌弃。”她肯为他洗手做羹汤,这内里是不是有点儿情意存在?偷偷看她,只觉得她比往日更加娇艳,虽然粗布拙裳,也掩不住她的水灵灵的气息和那副好样貌。
裴雁道:“既如此,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