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微微点头,等他们静了下来,才朗声道:“原来曹营的兄弟,你们以前在曹营可能军记松懈,也不怎么与对手死拼,到处流动作战,抢劫百姓。遇到强大的对手,就远远躲开,或者投降官军。但现在你们是在闯营,咱们就得换一套规矩了,军记严,作战更要勇敢,为了什么?因为我们的目标远大,我们要的是整个天下,要改朝换代。这是一条明路,是一条正路,曹营的老兄弟们,你们跟上了闯营,走上一条正途,是你们的幸运。如果以后推翻了朱家王朝,建立新朝,你们都是功臣,都是武勋。我范青也不是闯营的老人,也是后来加入的,但我现在能当大将军,你们只要努力,只要忠心勇敢,我相信你们也行。我范青再说一遍,我绝没有把你们当炮灰的打算,我看着你们冲锋陷阵,把你们的功劳都记在心里。”
听完范青这番话,果然曹营的人面色都缓和下来,一些手中拿着刀剑的士兵也让刀剑归鞘,或者拄到了地上。
眼看气氛缓和下来,不甘心失败的李古壁向曹营中的几名亲信连连使眼色。
这几人互相看看,一个人忽然站起来大叫:“少说这些放屁话了,你就是想把我们曹营的人当炮灰。你们闯营军记太严,不如在曹营时候快活,老子受不了,今天非走不可。”
说完,拔出手中刀剑大叫:“兄弟们,咱们今天就反出闯营,杀了这个狗屁小子,然后离开河南,回陕西快活去。”说完,举着刀子向前走,有一些不明真相,被他蒙骗的人也一起叫嚷着向前走,一共有几百人。
范青眉头一皱,心中想要不要大开杀戒,把这些人都杀光,只是如果把他们杀了,会不会引起剩下曹营的人恐慌,如果引发连锁反应,最后变成火并,自己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么!
正感到有些为难的时候,忽然听到军营门口,有人粗着嗓子大喝一声,“谁敢反叛,我刘宗敏第一个容不得他。”
这声音如雷贯耳,震得人鼓膜微微作响,正是刘宗敏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群老将,田见秀,李过、袁宗第、高一功全来了。范青刚见到刘宗敏等人的时候,心中一惊,这些人的影响力可是很大的,如果他们支持李古壁,那就大势已去,闯营分裂不可避免。
幸好,刘宗敏第一句话就是指斥反叛的,只见他大步走到范青身边,向他一拱手,道:“大将军,我刘宗敏没能跟随你攻城作战,请你原谅。”
范青大喜,连忙伸手扶住,道:“总哨刘爷,何出此言,不管你怎样做,都有你的道理。”
刘宗敏哈哈一笑道:“有个屁道理,要不是夫人反复开导,我老刘还在夫人那边生闷气呢!不过,现在我想通了,咱们闯营终归是一家人,现在攻打开封,正是和衷共济,一致对外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将怎能置身事外,好了,现在我们一起过来帮你。”
范青大喜过望,这也太好了,他在心中连续给高夫人点了几个赞,有刘宗敏这群老将坐镇,借助他们的威望可以平定叛乱,更能激励士气,这一下子,攻打开封的胜面大增。
田见秀在一旁笑道:“别说闲话了,先把这些哗变的士兵压下去才好啊!”
刘宗敏望过去,他在军中负责军记,威望素着,军中士兵大多都畏惧他,见他和一群老将忽然到来,造反的、心怀鬼胎的人都畏缩起来,裹足不前。
刘宗敏的眼光在那些想要哗变的士兵脸上扫过,他的国字脸,高颧骨,硬胡茬,不怒自威的眼神,让这些士兵纷纷低头,没人敢跟他对视。
刘宗敏最后眼光落到李古壁身上,向他勾勾手指,道:“李狗皮,你给我过来!”
李狗皮是李古壁的外号,因为他像狗皮膏药一般,到处乱贴,总喜欢跟闯王攀亲戚,所以才被知情人起了一个这样的外号。但平时碍着他的面子,是没人在当面这样叫他的。
李古壁脸上露出畏惧的表情,但又不敢不听命令,小心翼翼的凑上来,结结巴巴的叫道:“总哨刘爷……”
还不等他说话,刘宗敏啪的一个耳光打过去,以他打铁匠的力气,这一个耳光好重,把李古壁打的转了一个圈子才倒在地上,噗的吐出一口血水和两个牙齿。
刘宗敏骂道:“呸,你这王八蛋,打仗冲锋你不积极,向后退。在军营中搞分裂,作小动作倒是挺活跃的。你是闯王哪门子亲戚,你给我说说?”
李过是闯王的亲侄子,自然最清楚,他呸了一声道:“乱贴狗皮膏药!”
刘宗敏道:“给我把这王八蛋,先抽四十鞭子,再关起来,细细审问。”
两名亲兵上前一把拉起李古壁,李古壁吓得大叫,“饶命!总哨刘爷饶命。”一边叫,一边向曹营中的同伙使眼色。
这些同伙也怕刘宗敏,再者,见众老将过来,哗变已经失败,所以谁也不敢出头,只有一个人指着刘宗敏颤声道:“你怎地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还将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