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夏不得不承认,她根本没想到现在会是这样一个景象。本来她以为所谓的劫持只是拿把刀架脖子上,然后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威胁语句。怎么想,都只该是个莽撞的大汉终于等不及出城而出此下策。
更何况这么多人的叫骂声更显示了,那个狗官应该是安好的不受胁迫吧?
可是当他们走到人群里,再仰头朝城门高处看去,俨然这才是真正的劫持!
那个一身朝服的县令,被高高挂在大概有接近二十米高的城楼上,而缚住他手脚以控制他高度的绳子,居然只是随随便便在一根旗杆上系了两圈,被一个人捏在手里。
聚集在这空旷地方的人太多,英慕华他们算是在最外围的远处看着城楼高处,今日太阳足。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但即是如此,严小夏还是好想看出些什么。
她摇了摇英慕华的手臂,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看,那个拿绳子的,是个女子。”
英慕华听她一说,也仔细看去。虽然在这里因为距离远,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是他也能看见那个拿着绳子的人,明显穿着一袭裙装,身后的长发正在风中起舞。
那个女子好像喊了句什么,于是底下的人又开始躁动起来。从最接近城楼的人宣扬开来,然后一层一层地相递,全部都整齐而大声地喊着:“杀了他!杀了他!”
严小夏和英慕华对视一眼,同时向前挤去。阿土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小心地隔开挤上来的人群。
挤到最前方,严小夏抬起头,这个女子不知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她一手扣住绳子,除了她偶尔威胁时松一松,那个被拴住的县令居然一点都不会往下掉。
严小夏疑问道:“以她的本事,开门逃出去不是不行的。为何要在这引起风波?难道她真的是为了救这一城百姓?”
英慕华摇头:“我想,应该不是。你看见她身后站的人没?那一排大汉,好像都是她的手下。”
严小夏倒是没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在那女子身上。听得他这么说,她才看到,在女子身后,果然站了一排大汉。那些百姓注意力只在县令身上,想必都以为那十几个人都是官府的人,可是严小夏分明看到,这城楼上,却一个穿着将士衣服的人也没有,只有他们这些短打装扮的人。
站定身子,他们又听见上面那个女子开口,声音清脆,她站在那里,响亮地道:“狗官,你开不开门?”
那个被倒挂的县令却固执地回答道:“你杀了本官,本官也绝对不会开门的。”
严小夏听见声音,僵了一僵,她同时也感觉英慕华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一样紧了紧,两人对视,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严小夏先开口,她苦着脸问道:“我们俩,不会想的是一样的吧?”
“他,真的是江州县令?”英慕华也一样的表情,他再向那个倒挂着的人看去,回过头还是摇了摇头:“可能是,我们认错了。”
严小夏连忙点头,再也没有比这次想让自己是认错人了。她道:“看够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想必她也不会真的敢杀县令,而这县令,肯定也是不会开门的。”
她先转过身,拉着英慕华就往回挤。可是刚走了两步,严小夏就觉得自己拉不动了。她回头看着英慕华,发狠道:“你要不要每次都这样?你那该死的善心为什么不体现在别的地方上?你那奇怪的逻辑观道德观可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先歇一歇?”
她几欲抓狂的样子让英慕华沉默,可是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向严小夏道:“我有我的原则!”
“原则个屁!”严小夏简直都想骂脏话了:“当初咱们说好的,走了之后再也跟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关系了。我们是平民百姓,他们是上流社会,跟我们扯不上关系的。为什么你非得找事呢?!”
“小夏!”英慕华拉住她,看着她不再说话。
旁边的人则因为他们挤来挤去的早已失去耐性,都对他们发出“嘘”声。
严小夏终于还是狠狠地呼了一口气,又回到他的身边站好。正欲再说下去,那个女子又开口了。
这次,她的声音比前几次大的多,明显后面的那些一层层的人群也能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