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使垂怜呐,我德善宗小心积累近千年,上下十余代掌门呕心沥血才有如今的成就,虽然距离一流大派甚远,却也给上下数十门徒信心,德善宗走到今天不易不啊,上使,再给小的一次机会,上使,若是我德善宗有壮大的一天,神武门下不也是多了一条更厉害的狗吗?”李弄潮哭叫着,叩头不止。
“哟,李宗主,你可是我遇到最会说话的一个了,不错不错,这话听着心里就舒坦。”紫衣女子拿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笑眯眯的说道。
“小的句句都是锥心之言,绝不敢有任何的违背。”李弄潮指天发誓,或许普通人有的人发誓跟放屁一样,说过就不算了,但是修仙中人却相信天道,相信天意,自然便相信誓言,哪怕违了当初所发的誓言不会真的有什么报应的话,真的到了得成天道飞升成仙的那一刻,当年那小小的誓言都可能是溃堤的蚁穴,不过李弄潮是不在乎了,他现在都这个岁数了,又娶妻生子,老婆一大堆还有了女儿,能保持住如今这点修为就烧高香了,哪里还想什么天道,只以一人之身换取整个门派的生存,这生意怎么算都划算。
“话好听,这茶却不好喝呀,你们德善宗就没有一点好茶吗?这茶入口除了苦味没有一点清香。”紫衣女子捧着茶杯淡淡的说道。
“啊!有有有……”李弄潮的心里一喜,连声应道,圆滚滚的身体球一样的滚出门口,一会功夫,小心的捧进来巴掌大的一个小坛子,打开坛口,淡雅却又缠绵的香气扑鼻而来,只是一闻便足以让人精神一震,甚至体内平和的仙元都跟着轻轻的起伏着,茶虽未入口,只闻香便知这是极品好茶。
“霞云茶,有安神固元之效,是我的师父无意中所获,一直都没舍得喝,今日上使前来,寒门简陋,让上使委屈了。”说着,李弄潮便要给紫衣女子冲茶,却被女子伸手盖住了杯口,不停的摇头。
“啧啧,德善宗果然是财大气粗,这么好的茶,在我神武门里也见不到呀。”紫衣女子有些惋惜的说道。
“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点茶就当是小的一点点的孝敬,还请上使看在弄潮一片诚心的份上,务必要收下。”李弄潮连忙将小坛子封口推到紫衣女的身前。
“李门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身为神武门外使,怎么可以收取他们如此珍贵的东西。”紫衣女子一脸正色的说道。
扑通,李弄潮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上使,切莫如此,霞云茶虽好,却不过是死物,死物虽贵,却分在何人之手,在我李弄潮的手上,早晚有一天会蒙尘入土,但是在上使的手上,却可以发挥出千万倍的功效来,再者,上使如此辛苦,小的只是拿出一点点的东西,怎么算得上是珍贵,若是上使不肯收下,小的便跪死在此。”李弄潮斩钉截铁的说道,神态之坚绝,让紫衣女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起来罢,我收下便是,行了,天也不早了,我要尽快赶回去复命呢,还有,你们既然出手了,就一定要把那小子抓来,否则的话我也不好为你们开脱,明白吗?”紫衣女说着起身,抚袖便将小坛子收了起来,李弄潮曲身恭送。
“哼,哪来的野女人?竟然敢到我德善宗来撒野?竟然还敢打我们德善宗霞云茶的主意?”一声娇喝,李诗的身影出现在门前,长剑已经飘在身前,剑尖点动,闪成一朵剑花。
“诗儿,不可……”李弄潮不等李诗出手,抢先一步冲到李诗的跟前,一巴掌挥出,前来找麻烦的李诗根本就没有想到老爹竟然会打她,根本就毫无防备,被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脸上,横里打了个跟头,长这么大,李弄潮都恨不得把这个宝贝女儿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哪舍得动一个手指头,这一个耳光就把李诗给打蒙了,两眼冒着星星,捂着红肿变形的脸蛋,这一巴掌打得狠呐,让李诗当时便陷入了石化状态。
“这是你女儿?好蛮横的丫头。”紫衣女子笑吟吟的说道,起步便向倒地的李诗走去。
“上使,求您放过我女儿,她年纪小,被我宠坏了,得罪了您老人家,小的在此代为赔罪了。”李弄潮连连做揖,护在女儿身前,若不是要护着李诗,早便跪地磕头了。
紫衣女微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来推向李弄潮,手指轻柔无力,李弄潮却不敢硬挡,提心吊胆的侧身让开,紫衣女子走到了李诗的身前,俯下身去,手指轻轻的在李诗的脸上划过,红肿的脸蛋登时便消肿恢复了原样,粉嫩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多谢上使,多谢上使……”李弄潮连连谢道。
“别急着谢,有你恨我的时候。”紫衣女的轻笑透着一股冷意,化做一道紫色的光影冲天而起,空中脚下光华一闪,纵剑远去。
李弄潮心疼之极的抱起李诗,李诗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李弄潮,这是自己的亲爹,自己发起蛮来甚至肯当成马趴在地为让自己骑的亲爹啊,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了自己的耳光……李诗越想越委屈,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诗,你……唉,这些事你都不懂啊,那女子身后的门派可怕之极啊,若是爹不拦上这么一下,怕是你的命都没了。”李弄潮叹着气说道。
“我……我宁可没命,也不要爹你打我……啊……我的脸……”李诗边哭边说,可是说到最后,语声不清,捂着被紫衣女摸过的右脸,两条细长的眉毛紧紧的纠集到了一起。
“小诗,怎么了?快给我看看。”李弄潮大惊,一把拉开李诗紧捂着脸的手,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一下子便瞪得老大,李诗原本光滑粉嫩的右脸此时竟然变得干枯起来,半边脸都形成骷髅,左脸却仍然粉嫩。
李诗也不说话,只是捂着脸呜呜的哭,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哭泣,双肩不停的耸动着,急得李弄潮围着李诗转个不停,想安慰却无从下手。
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也许对于她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曾经的美丽,李诗现在就是如此,大悲之痛,大音稀声,直到最后彻底的平静下来,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张脸一侧粉嫩可爱,一侧却枯如恶鬼,诡异中透着此许阴冷。
“小诗,我的乖女儿哟,我就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这个做爹的还怎么活啊!”李弄潮抹着双手,想伸手将李诗搂入怀中,却被她阴冷的眼神逼得不敢稍动。
“爹,二十余年来,女儿刁蛮,女儿任性,女儿甚至蛮不讲理,但是却一直都如此的包容甚至是纵容,做女儿的很感激,在女儿的心中,你是最最厉害的男人,是诗儿一生最后的依靠,可是我的爹今天竟然如此的卑躬屈膝,这不是女儿想要的爹。”李诗看着自己的父亲,慢慢的摇着头说道,声音平和但是却很有力,再不见一点刁蛮的样子,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
“诗……诗儿……”李弄潮肥厚的嘴唇开合着,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他被自己女儿的话语给惊住了,千言万语,却都被堵在喉间进出不停,憋得脸色有些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