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莲大怒:“姓吴的,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这把年纪了,并无家小,一生都要靠着这个职业吃饭的,这不是我们师徒要敲你的饭碗,却是你要敲了我的饭碗了。你这个居心,未免太过恶毒了吧?”
“你们师徒倒会反咬一口,还说我要敲掉你们的饭碗。我却是很想找馆主来评评理,让她细想想到底谁在砸大家的饭碗。”
“要找我评理?那好,我且坐下,听听你们这出热闹大戏!”
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看她们两对师徒吵个不休,便悄悄去找来了柳秀颜。凉凉的话音中,所有争吵都戛然停了下来。
柳秀颜面色冷淡,找了杨红莲的位置当中坐下,眼睛扫着众人道:“怎么不吵了,那谁先来跟我说说,吵得深仇大恨的,是为了些什么?”
江心儿知道柳秀颜是极顶灵慧的一个人,在她面前怕是很难真正遮掩,不由得人往后微微一缩。
吴仲琴可是仗着自己理直气壮的,踏上一步道:“馆里有了祸害大米的老鼠屎,馆主总该早早清除了才好。”
柳秀颜秀眉一蹙:“有话好好说,不要阴一句阳一句的,我懒得费那心思去听。”
“就是这个江心儿了,那日齐家定了我们婚仪,并且也付了定金的,一切都很顺利。可她偏偏鬼鬼祟祟去放物品的地方翻来翻去,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又去跟客户嚼舌根子。今天,那齐家的老头莫名其妙来了,说要验看婚礼上用的东西。才一看,就嚷着不在我们这里办了。你说,这不是那吃里爬外的丫头胡闹又是什么?”
杨红莲见柳秀颜面色并无波动,也看不出她的意思,忍不住要为徒弟辩上几句:“馆主,这事完全是吴仲琴自己一手操办的,不能有个闪失就怪责到别人身上。江心儿虽只是个小徒弟,可我们馆里也不惯于欺生,没有凭据胡乱冤枉总是没道理的。”
“仲琴,你可有听齐家人说是有人报信才来验看?”
柳秀颜问的是吴仲琴,看的却是杨红莲师徒。
吴仲琴撇嘴,眼睛同样盯着江心儿看,口中冷冷道:“人家通风报信的,齐家感谢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跟我透露谁说的。当然只是说来看看东西办得怎样了,然后就挑出些毛病来,毁了这头生意呗。”
“馆主,你也听到了,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是胡乱猜测的。馆中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一定是心儿做的?再说了,齐家花了大价钱想给女儿操办好,心里放不下过来验看验看也是人之常情。谁叫你手脚做得过了分,被人一眼就看出呢?自己也该检点检点,就算是赚钱,也要有个分寸的,才不会坏了馆里的名声。”
杨红莲趁着吴家师徒没有确切的凭据,又见柳秀颜没有说话,马上抓住机会奋起反击,一口气说了下来。
吴仲琴始料未及,不由得脸上变了颜色,不由得吼道:“狡辩,这还反咬一口了!”
柳秀颜耳中听双方争吵,却依旧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静静看着杨红莲和吴仲琴,直到二人收声停止,彼此恨恨对视。
“说完了?事情应该还可补救,仲琴你去将次等货色换走,保证用上好的给齐家过目。媒人毕竟是你做成的,估计齐掌柜会给你这个面子。杨大姐护徒心切是没错,可规矩还是要给小辈讲讲的。江心儿,你随我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语毕,柳秀颜依旧是波澜不惊地缓步出去,江心儿无奈跟在后头,只觉得心里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