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性格我很清楚,你不想嫁,会不顾一切的逃离。”
她矢口否认:“我没有理由,若是失败,爹如何向帝后交待,帝后如何向南昭侯交待。”
“你有理由。”苏扶柳却是极为肯定。
两个人突然静了下来,苏落雪等待着她的理由,而苏扶柳却是用冷漠地目光看着苏落雪,那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疏离。
“因为你喜欢辛王,你想嫁的是辛王。”苏扶柳的这句话很平稳,却极有力度,让苏落雪那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愈发惨淡,紧撰成拳的手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你装的很好,你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可是三年前的七夕,也是我与辛王成亲的第一年,在洛城湖畔,你从府中偷跑出来放河灯,而我与辛王也正好在那儿放河灯,我清楚地看见河灯上写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那时,我便疑惑你这句话是写给谁的。后来你却不小心掉进了洛城湖畔,将你从湖中救上来后,你连续三日高烧不退,我一直在你床榻边照顾你整整三日,在昏迷中,你无数次念着元翊的名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疼爱的小雪妹妹是那么喜欢辛王,喜欢我的丈夫。”说到这里,苏扶柳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我才知道,为何自从我成亲后,我的小雪妹妹不会再腻在我身边喊我姐姐,为何对我那么疏离,原来一切是因为这个。你知道,姐姐一直最疼爱你,因为你是姐姐从小看着长大的,当你还嗷嗷待哺之时,你就在我怀中甜甜地笑着,姐姐从来不想你受一丁点伤害,可最终姐姐却是伤你最深的人。”
原来姐姐她一直都知道,苏落雪咽下喉头涌现的酸楚,将眼眶中的泪水狠狠地逼了回去,她不想,不想在最亲的姐姐面前流露出悲伤。
“姐姐从来不想与你争辛王,作为苏家的子女,我们没得选择。嫁给辛王,非我本意。”苏扶柳深深地吐了口气,随即才道:“虽非我本意,可扶柳却真的爱上了辛王。”
“我虽不知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何事,你身上的伤又是谁造成的,姐姐只想告诉你,这一次,你不能再任性的逃婚了。你不可能嫁给辛王,帝后不会同意,爹不会同意……而,姐姐更不会同意。”这一次,苏扶柳的话说的强硬,不容任何让步。
苏落雪的指尖狠狠地掐进手心,疼痛蔓延了整个身子:“姐姐今日来此,只为警告落雪吗?”
“你就算怪姐姐,姐姐也要告诉你,身为苏家子女,你有责任嫁给荀夜。有责任,为了苏家而牺牲自己的爱情,就如你二姐静兰,她也没得选择。”苏扶柳说完这句话,便悠悠起身,离开了此处。
在苏扶柳离开之后,苏落雪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她一直都知道,大姐一直是最疼她的,除了娘,她最不愿伤害的就是大姐。所以,她才将喜欢辛王的事一直放在心中,即使在大姐结婚那日,她都在强颜欢笑,一直真心在为她祝福,亦没有想过要与她争些什么,更未想过要破坏大姐与辛王之间的感情。
唯一有错的,就是她用青衣的身份,接近辛王,把八年来的感情当着辛王的面说了出来。
缓缓地从怀中取出那张人皮面具,指尖轻抚,她又想起了拼死保护自己的风影:“风影,对不起,我不能对帝后说辛王意图反苏家之事,因为他也是我的恩人。但,只有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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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落雪随着苏成风进宫了,这一回是苏落雪主动找到苏成风,要见帝后。
苏成风直觉苏落雪此次进宫绝非儿戏,从她的表情中猜到她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于是苏成风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便带着她进了宫。
紫鸾宫中,淡淡地沉香溢满了整个寝宫,袅袅烟雾笼罩着金黄地幔帐,秋风从窗口吹入,低回地幔帐轻拂地面,在高贵典雅的寝宫中却有一番萧瑟的意味。
帝后慵懒地倚靠在凤椅上,单手撑额,脸色显得很是疲惫。
苏成风恭敬地朝她作揖:“落雪大难归来,特地前来拜访娘娘。”
苏落雪安静地立在一旁,感受着寝宫地静谧,压抑之感油然升起。
“本宫听说了,回来之时受了很重的伤吧。”苏蔷薇未睁开眼睛,依旧闭目,看似很累。
“落雪已无大碍。”她低声回道。
“听国舅说,当时是有人秘密送信给苏府,说你在潼城的黄泉路有生命危险,才派了我们布在潼城的线人将你救了回来。本宫倒是很好奇,这送信人是谁。”
“落雪也不知。”关于这件事,她也一直疑惑,到底是谁能知道她在黄泉路遇险,如果是风影的话,潼城的线人不可能在两日后才来黄泉路搭救,而风影……“娘娘,落雪今日来此是想问,嫁给荀夜,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吗?”
苏蔷薇终于睁开了眼睛,精锐地目光盯着她片刻:“落雪你不想嫁。”
“只是不想嫁给一个反苏家的人。”
苏落雪此语一出,苏蔷薇的目光猛然闪过惊异:“你说,南昭侯反苏家?”
“娘娘可知此次劫走我的人是谁?可知欲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谁?”
“是南昭侯?”苏成风的声音微微提高。
“是南昭侯的长子,荀夜。”
苏蔷薇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许多,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南昭侯真的背叛我了……”
苏成风愤怒道:“我就说那个荀远不可能安分的。荀夜竟然要杀落雪,这场婚事绝对不能进行,而且他南昭侯府这样密谋对付我们苏家,我们必须提早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此时的苏蔷薇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地,只是僵直着身子坐在凤椅上,目光呆呆地凝视着寝宫的熏炉,沉默不语。
“娘娘?”苏成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她回神,紧握成拳的手心缓缓地松开,失神地目光渐渐恢复了以往的锐利,冷笑道:“好,荀远,你竟敢反我,那就别怪我对你不仁。落雪,若姑姑说,此次的婚礼不取消,你当如何?”
苏落雪愣了愣,与父亲对望一眼,虽然有疑惑,却未询问,只道:“一切听凭姑姑安排。”
“好,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不得对任何人说,包括嫂子,扶柳,静兰。哪怕是你最亲最信任的人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