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华卟地一声跪下,“臣罪该万死。”
“万死,万死,你只有一条命,如何万死?”李清厉声怒喝道:“你死就能挽回这一切么?”砰的一声,李清双手擂在身前的八仙桌上,砰的一声,将上面的物事震倒了一片。
“主公息怒!”李文踏前一步,李宗华也是李氏长辈,看到李宗华跪在李清面前身体微微发抖,李文不由心中不忍。但李宗华如今是监察院实际的掌控者,事情出了六天才被发现,无论如何,这一个失职是绝对逃不掉的了。
李清看着李宗华低头跪在自己面前,一头花白的头发分外显眼,不由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说说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听到李清发话,李文敢紧踏上一步,将李宗华扶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李宗华定了定神,开口讲了起来。
六天前。崇县县衙,游旭之处理完一天的公务之后,与师爷两人准备去酒楼小酌一番,在酒楼门前却意外地碰到了县里的捕头陆一定,三人便一齐进了酒楼,喝到半酣,陆一定笑着对游旭之道:“县尊,我今日巡防参将府外围时,发现那里面的监察院特勤又换了人了!”
“换了人?”游旭之讶然道:“不是那个莫校尉了么?”
陆一定摇头,“不是的,是一个面生的校尉,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我上前与其打招呼,这个新来的校尉却傲得很,扫了我一眼,硬是连话茬都没有搭一句,奶奶的,监察院的校尉就了不起么,被派到这里当狱卒,摆明他在监察院里也不是一个什么受重视的家伙,居然如此傲慢,这可是在我们地头呢!”
“监察院的人一向如此!”游旭之笑道:“像以前那个莫校尉那般平易近人的,少得很!我们只是负责外围,他们在这里也是秘密任务,不愿与我们有过多纠葛,也是可以理解的。”当下也不以为意。
陆一定耸耸肩,“尚先生住在我们这里,也是一个麻烦,我今天碰到了书堂的李司学,他也跟我抱怨,尚先生去学堂里教书,有一天没一天的,这几天更是一天都不去,李司学又不敢去问。”
“尚先生那是大人物,能去就不错了,他有什么可抱怨的,明天你告诉李司学,便再寻一个先生,尚先生去了呢,就尚先生教,尚先生没去,这个就顶上,开销便有县里出了。”
当时的游旭之并没有在意,但回去后,却是愈想愈不对劲儿,监察院权力再大,毕竟尚海bō是在自己的地头上,如果他们换了人,怎么会不跟自己说一声,毕竟他们在这里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配合的。而且一连好几天尚海bō都没有去学堂,这跟以往也不同啊,以往尚海bō虽有时不去,但绝不会数天都不lù一面,而且参将府与学堂离得并不远。
想到这里,游旭之便再也睡不着了,左思右想有些不对,当下便出了后院,换了一个值班的衙役,让他去找陆一定过来。
“老陆,你去参将府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游旭之道。
“县尊,那个新来的校尉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去了也白去啊!”
“你好歹要去问上一声,他们新来的需要什么东西啊,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啊等等,以后要在一起共事很长时间的。”游旭之不耐烦地道。
陆一定无奈地踏出了房门。
这一去,便发现了大问题。
陆一定顺着密密树林之间的小径向上走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分,整个山头上静悄悄地,只偶尔有一两声老鸹的叫声,叫得人心里冷嗖嗖的。陆一定虽然也是定州军人出身,但仍是觉得浑身发凉。幸好还带了两个跟班,而且他知道,在这密林之中,有很多的监察院特勤在值勤。
“崇县三班捕头陆一定,求见尚先生!”陆一定踏上了小径中段,便大声道,依据以往的经验,这时候一定会有监察院的特勤出来的。
“崇县三班捕头陆一定,求见尚先生!”陆一定再叫了一声,仍是静悄悄地毫无反应,陆一定不由心中大奇,迈步便向上走去,难不成监察院换了人来,这规纪便也换了。
一直走到参将府门前,仍然没有一个特勤出来,这时候的陆一定已经不是奇怪,而是觉得有些不妙了。
参将府内的灯火依旧点头,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一个人影,陆一定抬头看向高高的哨楼,正常情况下,那里应当有值勤的人手,但也在也看不到,伸手轻推,大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大着胆子跨进院内,陆一定再高声地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回答的声音。
陆一定一双手不由发起抖来,大步向前行去,推开大堂,烛火高照,唯独不见一个人影。
咽了一口唾沫,陆一定声音颤抖地对两个同伴道:“可能出事了,小心些,各个屋里仔细瞧一瞧!”
两个同伴点点头,三人分头去寻找。
片刻之后,大堂内的陆一定忽然听到了一个同伴传来了极凄厉的呼喊声,心中大惊,三步并作两步窜出来,却看见从一边厢房中,窜出来的同伴神sè惊惶。
“头儿,死了,都死了!”
陆一定如遭雷击,“谁死了,是尚先生么?”
“不是,不是,是孟校尉,还有他的部下,十几个人,都死了!”
陆一定狂奔过去,站在厢房门口,向内看去,灯光之下,十几个黑衣制服的监察院特勤在地上被排得整整齐齐,早已死得透了,屋子里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闻之yù呕。显然,已经死了不只一天了。
“快去回禀县尊!”陆一定狂叫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听闻消息的游旭之疯狂地奔到山顶参将府,遍寻内外,除了监察院十几具尸体之外,尚海bō和他的家人已无影无踪。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