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殿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简淑律手握一个卷轴翩然而入,步履轻盈,衣带飘飘。她笑意温存,眼角现着一抹神秘。移至淑妃跟前,她从容跪下,叩首道:“奴婢拜见淑妃娘娘,愿娘娘福体安康。”
静默了好一阵子,才听得淑妃悠然道:“简淑律,你总算是来了。若是说不清楚——纵然我动你不得,别人可要因为你受罪了。那来求本宫,说某人身上有一个东西——”
“淑妃娘娘恕罪。”简淑律从容不迫地叩首,双手捧上那卷画轴,“娘娘要的可是这个?”
季芸香瞥了一眼旁人,棠薇立刻走下去,将那画轴缓缓打开。怀容瞟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这个画卷,不就是那日自己在谨礼宫做事的时候,与简淑律一同在打碎的梅瓶中发现的画么!本来这幅画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只是自从那次被杖刑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原来在她这里!可是,这一切与淑妃有什么关系?
简淑律一直低着头,倾城的面庞噙着一丝隐隐的笑意。淑妃看着棠薇呈上来的画卷,眉际顿时舒缓开来,绽开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那幅画,似乎是一个男子送给一位宫妃的,既然如此……怀容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只听季淑妃缓缓念道:“臣无咎敬呈昭媛琮,不敢妄揣琮意,私思甚深,故为画一幅……”
“昭媛琮。”季淑妃轻轻地又念了一遍,眼睛微微眯起。她又一次扯开笑容:“简淑律,你果然没有揣测失误啊。论理你也进宫不久,该知道的与不该知道的,却都知晓了。你说,我该怎么赏你?”
“承蒙娘娘谬赞,奴婢不敢图任何赏赐。”简淑律抬起头来,“也都怪奴婢生在一个与皇戚息息相关的家族,有些事情,即便不想知道的,耳濡目染也都知道了一些。奴婢做的事情,并非为自身的荣华富贵,乃为家族,甚至奴婢大言不惭地说,乃是为了皇家的安宁着想。内闱事物,奴婢本不该参与其中,但什么该做,什么做了能得到好处,奴婢自然也不会推辞。只是今日这事,奴婢只是小小地协助一下朋友罢了。”
淑妃娘娘许久未言,终于笑道:“你倒真会说话。”
“奴婢不敢。”简淑律的神色还一如往昔般镇定从容:“请容奴婢说句真心话。怀容当日因为被陷害受了极重了刑杖,如果不是娘娘您的救助,只怕已是非命了。”她瞟了一眼怀容,见怀容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便继续道:“她当时并不知晓自己对您有用处,我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也是病急乱投医,从她的行囊里翻出了这幅画,便想到了娘娘您。在那关节上,也只有娘娘才能救她一命。虽说宫人被冤曲的事情时有发生,娘娘操克夺之权,自然是希望六宫安宁,怨愤少生。”
“那又如何?”季芸香微微冷笑。
“如果闹出什么大事来,反而有损皇家颜面,淑妃娘娘处事从无疏漏,一向为人称道,所以竟敢劳烦。把该有的牺牲降至最低,是娘娘处事最让人称道的地方。请娘娘宽恕奴婢一直将画像藏着,没有及时交给您。奴婢所要说的就是这些,不过能否恳请娘娘容奴婢再说几句不相干的?”简淑律道。
“但说无妨。”季淑妃说。
“谢娘娘。请娘娘放心,此事之后,若不是职责所限,奴婢再也不会踏入宫里是非半步。还请娘娘能体谅到怀容的一番心思,毕竟谁活着都不容易。还有一句就是,姑姑一向是很敬佩您能力的。”
季芸香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她起身:“能得到温奉御的夸赞,本宫倒有些惶恐了。你回去说一声,本宫这厢对她也是敬佩有加。”
“谢娘娘,奴婢一定会把话带至。奴婢告退了。”得到应许后,简淑律又行一礼,莲步纤纤走了出去。
“你也起来吧。”季芸香瞟了一眼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