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妃挥了挥手:“慢。”她移步进了房间,从棠薇手中接过那个布娃娃,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冷笑道:“胆子不小。我只问你一遍,是谁指使的?”
“这个,它,它不是我的——”郁嫣然全身都在瑟瑟发抖,竟然一整句话也说不分明。
棠薇转过头去把殿门关上,只听淑妃厉声问道:“什么是不是的,你给我一下子说清楚了!”
“奴婢不能说啊!”郁嫣然不住地叩头,额头已经青紫还浑然不觉,“娘娘,奴婢真的不能说……”
季淑妃半眯起眼睛,棠薇对外面的内侍下令:“来人啊,将秀女带回尚宫局细细审问!这件事谁也不许提起,否则——”
她话未说完,外门的内侍就冲了进来,急急带走了了郁嫣然。
淑妃面色不悦,下人们自然不敢说什么。棠薇在尚宫局里行审问之事,季淑妃也闷闷地不说话。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怀容:“今日那个布偶的料子,你可触摸过了?”
怀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并没有回答,而是匆匆走到淑妃的衣橱前,抽出来一条缀锦精锻刺绣的披帛。反复地摸了又摸,她不禁打了个寒噤,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灌到脚底,全身都凉了。
淑妃走了过来,抢过那条披帛。这条披帛是名贵的白色杭绸底料,用金线织就的牡丹刺绣,极是名贵。这种料子是皇上赐给她的,并没有给过别人。那个娃娃的料子,一触手就应该知道不是俗物,她当时怎么没想到?
“奴婢这就去跟棠薇姐说一声。”怀容攥紧了手心,急急往外走去。忽然迎面撞上一个人,待抬起头来的时候,她一下子愣住了,天啊,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没有多想,怀容立刻俯身请罪:“不知皇上驾临,奴婢无心冒犯,奴婢该死!”
百里衡臻看了她一眼,乐呵呵地道:“起来吧,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我在外面见你们火急火燎的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臣妾明日要去检查秀女们的训练事宜,正在找那件朝服,却找不到那条霞帔了。”淑妃笑意温存地迎了上来,“圣上进殿来吧,干嘛要站在风口上。”
百里衡臻应了一声,品了一口怀容递上来的茶,他环顾四周,徐徐道:“爱卿啊,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太累着了。今日不是去过一次谨礼宫了吗,怎么明儿还要去?对了,棠薇呢,怎么不见她?”
季淑妃听他说了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也不再隐瞒,而是跪了下来:“请皇上饶恕臣妾欺君之罪。臣妾今日在谨礼宫秀女郁嫣然的宫殿里搜出了一个布偶,似乎是行巫术要使用的。臣妾不敢造次,便立刻将其带往尚宫局审问。”
“那你为何不早禀报朕?”百里衡臻声音平淡,却有种让人窒息的威严。
“若是臣妾火急火燎地派人禀报您,皇上,那么阖宫上下不就人尽皆知了吗?这种丑事,少一个人知道是最好的,否则宫风不治啊!若皇上认为臣妾处置失当,还请皇上降罪!”季淑妃俯身叩首,一屋子的宫人都跪了下来。
沉默良久,百里衡臻终于嘿然一笑,抬手扶起了淑妃:“朕也是听路上的宫女说的。你起来吧,季爱卿做事,我总是放一万颗心。众人也都平身吧。”
“谢皇上恩典。”承元宫里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宫里的气氛终于不是那么压抑了。
“这件事情,爱卿你准备如何处置?”百里衡臻问道。
季淑妃看着他柔声道:“皇上觉得呢?依臣妾看来,还是秘密地将她处死,不要告知她的家人吧。刚刚选进来的秀女,若是让世人知道出了这样的丑事,指不定怎么嘲笑呢。到时候天家的脸面何存?”
百里衡臻赞许地点点头:“爱卿说的有理,就这么办。”
“皇上,夜深了,今日该哪位侍寝?您也该回寝宫了。”季淑妃笑道,“皇上最近忙于国事,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把姐妹们想死了呢。”
“朕最近终于可以把那心头之患解决掉了。爱卿,你的兄长战功赫赫,又连着推掉几次封赏,真是不给朕面子!朕决定要加他的爵位,你觉得呢?”百里衡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