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一定很差。</p>
因为眼睛不适的理由不能说服单小野相信她没事。</p>
之前兑换的生活物资里面有被子，有厚衣服。单小野全部找出来，披在芮一禾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p>
“芮老板，你好点了吗？”</p>
单小野害怕的问，声音也在颤也在抖。</p>
芮一禾睁开眼，从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面色惨白，嘴唇乌青，眉毛和睫毛上挂着一层凝结的白霜。</p>
她想说还好，比刚才好。一张嘴就冒寒气，把单小野冻得一哆嗦。想了想就不说了，反正也不一定能说得出话。</p>
过了一会，她感觉这波来势汹汹的寒意在慢慢的消退。</p>
半个小时后，她从棉被窝里站起来。</p>
单小野松了一口气，才有心情提问：“会这样，是不是那滴黑色的东西造成的？”</p>
芮一禾：“有可能。”</p>
真是奇了怪了，左眼疼了右眼疼。</p>
右眼里有一滴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液/体，疼就疼了。左眼里面有什么啊？她不记得左眼里进过什么东西，非要说的话……眼药水？隐形眼镜？</p>
那滴黑/色的液体一进眼睛里就消失不见。前三天毫无存在感……不，也不是毫无存在感。原本只是左眼能看到鬼魂，现在是两只眼睛都能看到了。</p>
这让她产生一种两只眼睛的能力很相似的感觉。</p>
言归正传，现在的问题是右眼为什么会忽然疼起来呢？她很快发现，两只眼睛的疼痛是有规律的。</p>
左眼在外面是黑夜的时候疼。</p>
右眼在外面是白日的时候疼。</p>
这里的黑夜是白天的好几倍，大多数时候疼的都是左眼，而左眼的疼痛一次比一次舒缓，已经是能够忍受的程度了。</p>
联系魔化时，每次成功的都是右手。</p>
从这种规律中，芮一禾抓住了一丝灵感。</p>
她之前用所有的咒语，相配合的都是右手。在使用白巫术的时候，她用了左手。</p>
一次成功。</p>
单小野眼睛底下的伤口早已结痂，现在疤痕组织脱落，皮肤完好如初。据他说自己是疤痕体质，伤口愈合后还会过度增生，令他十分烦恼。</p>
接着，芮一禾又在学霸同学的强烈要求下，为他去了右边脸颊和鼻子两侧的痘印。</p>
单同学还想去一去麻雀斑。</p>
但芮一禾的灵力有限，目前能治疗的伤口，大小不能超过三厘米。超过的话，无法完全愈合。斑点比较顽固，她现在只能让其变淡。</p>
日子一天天过去。</p>
第十四天，芮一禾发现车票正面的文字有变化。</p>
原本是从罗小姐的葬礼到未知站点，问号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个字——送棺。</p>
下一站：送棺。</p>
沉默得跟死了一样，十五天来没有发出过一点声响的列车长诈尸。</p>
金色喇叭花纹繁复，和设施设备简洁的车厢一点都不搭。此刻微微震动着，又重复了一遍——“各位乘客请注意，列车即将到站。请带好随身物品，依次下车。”</p>
但是车票没有再一次变成木牌，而是直接消失不见。两个人也就没有了随身物品，两手空空的从座位上站起来。</p>
车门打开。</p>
车门关闭。</p>
列车长戏谑声音里，带着点无良老板对员工的鞭策。</p>
“幸运儿们，赚到五万积分就能回家。要好好的努力啊！”</p>
耳边还有车站喇叭提示音，“您已到达站点——‘送棺’”、“请乘客尽快出站”。</p>
列车开走了。</p>
车站里的广播还是那一套，以“伟大的撒旦”开头，用“赞美山羊，赞美为你们带来新生的响尾大蛇”结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p>
上一次芮一禾的关注点不在广播上，还没注意。这次仔细一听，觉得朗诵全段的人声音里带着一种狂热的激/情。一遍又一遍，车站里循环着播放，跟洗脑似的，怪渗人。</p>
这次两个人在车站里待得比上回久，就是想要好好的看一看车站。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偌大的车站除了就他们俩人过于空荡之外，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p>
很正常，基础设施可以和她去过的最漂亮的车站媲美。</p>
一踏出车站，车站就消失不见。</p>
旁边是熟悉的书报亭，灰墙黑瓦大招牌。</p>
芮一禾敲了敲大理石台面，从窗帘的缝隙里伸出一只青白的手，推开中间的那扇窗，然后缩回去，再次伸出来的时候丢了两根小红香在大理石台面上。</p>
“坟头一炷清香换一张票和一百积分。”</p>
低沉的声音并不清晰，其中透露着老板的不悦。</p>
芮一禾品出一点老板对她的针对，脸上就带出点笑意来。</p>
“喲，是熟人啊！”</p>
“谁和你熟了——”</p>
低沉的声音变得尖锐，叫破了音。里面噼里啪啦作响，肯定是痞老板在砸东西。</p>
叫一声痞老板记半个月的仇，小肚鸡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