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象,你今天把任务完成得这么顺当,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洞穴里,冲云小子接应着磐石炎,两人急急忙忙地掩盖好洞口,相视一阵得意地暗乐,然后舒舒服服地趴在地上休息——云飞儿抓紧时间恢复成小号贝多叶,在洞里四处活动,玩弄他好久没有玩过的头发,享受难得的自由,却发现在满是喜悦的冲云旁边,磐石炎显得有些沉闷无力,似乎还有些悲伤,仔细留意还发现了一点绝望,他立刻打开刚刚欢呼营造出来的喜悦气氛,有些歉意地问,“难道,我的大坏蛋妈妈伤着你啦?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别!这可不管我的事!我没猜错的话,磐石炎现在很担心这个血象族群的安危!”贝多叶赶紧撇开激动,严肃而又认真地逃避云飞儿的责难,“我好不容易才让云飞儿跟我处得比较融洽,在这个危急时刻,千万不能再惹出内部纷争!”
“放心吧!我的老大哥,他们马上就会发现,你不是他们的族人!到时候,他们自然会离开这里的,而且是屁滚尿流的逃跑!”冲云刚把话说完,想跟磐石炎一起笑笑外面的那些血象,可是磐石炎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冲云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得意忘形,可能伤害了磐石炎的种族情感,赶紧跑过来安慰磐石炎,“如果他们真的那么笨,我们就出去闹腾一下,他们再不明白的话,想找死的话,那我们就直接赶他们走!”磐石炎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冲云一反省,发现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当,“我不是说他们笨,也不是说他们要找死,我只是说他们,他们有些犯糊涂了——不,不是犯糊涂,是,是太关心你了!”磐石炎只是张张了嘴巴,想说什么,最后却依然沉闷地趴着,冲云不敢再说,他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大笨象,你到底怎么啦?瞧你,郁郁寡欢的样子,难道你认为我们不可能走到那个什么极北的地方吗?”云飞儿对磐石炎现在的状态非常感兴趣,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场景——欢笑之后,竟然不知为何就悲伤起来。
“磐石炎,你难道在挂念那个娜塔丽春?”贝多叶仔细一琢磨,今天的行动中,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个女孩的出现,仔细回味下两人聊天的情形,感觉着两个人之间有那么点依恋了,“如果你实在放不开的话,你就留下来陪她吧?”
“不不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磐石炎惊慌地跳起来,用声音着急地喊叫——这个时候,贝多叶还发现,磐石炎的精气开始割裂精神力。
“大笨象,你瞎嚷嚷什么?难道你想让那个娜塔丽春进来找你?你竟然用声音说话,看样子,我的大坏蛋妈妈,真的说中了!”云飞儿先是跳起来,捂住磐石炎的嘴巴,很生气地说,说着说着却又高兴起来,抓住磐石炎的鼻子使劲儿摇晃,“大笨象,快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会牵挂那个女孩,你才跟她认识多久啊?因为对方是女孩?可是,你对大坏蛋妈妈却没有这种表现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不是!”磐石炎在心里郁闷地说上两声,又不声不响地趴在地上,慢慢地放开想要隐瞒的隐私,缓和地说,“我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太可怜,有些不忍心而已!”——贝多叶的精神力又能顺畅地进入了。
“可怜,我们可是高贵的血魔,我们可是至高无上的男人,女人,女孩,算什么东西?你竟然可怜她们!”冲云听到磐石炎的解释,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鸡,向磐石炎发出一串串的挑衅。
“嘿!冲云小子,我妈妈就是女人,你的意思是说,我妈妈不是东西?我身体的一半也是女孩,你的意思是说,我也什么都不算?”云飞儿从磐石炎身上跳下来,接过了冲云的挑衅,发动反击。
“啊——不不不!我错了,我说错了,云飞儿,我的小祖宗,我说错了,我说的——”冲云被云飞儿这么一攻击,就发现自己犯了不该犯的致命错误,脑袋飞转,“我的意思是,那些普通的血魔、骨魔的观念就是这个,从来都不把女人当人看,我想问一下磐石炎大哥,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改变?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云飞儿,我的小祖宗,我平常怎样对大姐,怎样对你,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我非常尊敬大姐,她就像我的——我的——云飞儿,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要为难我行不行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感觉!反正,你们在我的心目中,地位是最高的!”兴师问罪的云飞儿慢慢地扭头不再看他,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可是云飞儿就像被这口气吸引住了,又扭回头看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趴在地上,使劲地抱着脑袋,等云飞儿折磨的声音,三四秒之后,云飞儿的声音没有出现,这才慢慢地探出脑袋,看见云飞儿正疑惑地踱步,心里这才安稳了许多。
“嘿!大笨象,为什么那个娜塔丽春会让你觉得可怜?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我可听得清清楚楚,没有一句话表明她很可怜啊!”云飞儿突然停下步子,看着磐石炎在心里问。
“不知道,也许,也许因为我觉得她没有一个好的未来吧!”刚才,磐石炎的心差点被冲云的吼叫吓破,却被云飞儿保护住了,他为了感谢云飞儿,使劲儿挖掘心里的东西,却只挖到这样一个答案。
贝多叶听着三个人的谈话,进入了深深的思虑中,她在吸收后的混乱意识片段里找到了一点关于男女之间的东西,跟面前的情形一对照,心里就坦然了,亲切地说:“磐石炎,如果你不愿意留下的话,那么你最好带上娜塔丽春,跟我们一起走,否则,你以后可能会后悔的!特别是以后,再次看到她时,现在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变成了那些只知道生儿育女的莽妇,你们两个人之间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谈论,没有了现在的亲密感,你会很难受的!”
“大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让我留下来,就是让我带着那个女孩走?这两条路都不是我应该走的啊!”磐石炎与云飞儿都看着还是骨矛样子的贝多叶,冲云也跟着来凑热闹,都不明白贝多叶为何这么说。
“你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但是,这种最美即将被他人破坏,而你却在一边坐视,看着你心中的最美一点点地消散,难道你不会痛苦吗?现在,那个娜塔丽春对于我们的磐石炎来说,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是他心灵的一份依托!要解决掉这份依托,有两种方法,一是想尽办法把依托留在身边,二是想尽办法找到这个依托的缺点,破坏掉这份依托。两个办法都需要磐石炎跟这个女孩相处一段时间,他不留下来,就只有带着对方走!”贝多叶在说这些时候,把刚才找到的,用来印证的,记忆中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观念狠狠地踩了两脚。
“大姐!你说那个娜塔丽春是我的依托?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她那么弱小,怎么可能成为我的依托,要成为我的依托,大姐、云飞儿、冲云小子,你谁都比她更合适啊!”磐石炎反倒迷惑了。
“这个吗?我也没法说,我只是从你的外在表现上推断出来的,如果那个女孩不是你的一份依托,你就不会这样忧伤!对了,要不你再去见她一面,确认一下?如果是的话,你就想想我建议的两条路,如果不是,那我们天黑后,立刻向北方出发!”贝多叶说完这个话,精神力在外面稍微一找,“那些血象没有再找你,在询问那个女孩,她在哭!”
“她在哭?她为什么会哭?难道有谁在伤害她吗?”磐石炎立刻紧张起来。
“我听不清楚,没办法,你想知道的话,我就让云飞儿飞到附近,让他给你传话!”贝多叶非常惋惜地看着磐石炎。
“不——用,不用——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孩而已!我们还是担心魔神,还有那些寻找我们,想找我们麻烦的各个魔族的好!”磐石炎使劲一甩脑袋,坚定自己的信念,深吸一口气,趴在地上,逼迫自己思考如何通过绝煞之海,可是他从没听过的,娜塔丽春的哭泣声却总是钻到他的脑海里,搅得他不得安宁,什么东西都不能思考,他一狠心,不再思考任何东西,把那些幻想出来的场景、声音全部堆垒在自己的脑袋里,使劲儿去听,使劲儿去看,不一会儿,那些折磨人的混乱就变成一种平平淡淡的幻梦,成为他的催眠曲,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周围的人本来还想谈谈这个事情,可是主角已经在睡觉,也就没有什么谈论的必要,贝多叶慢慢地警戒着,思索从男女关系转移到骨魔召唤术。冲云在心里不停地给女人的地位重新定位,推断出,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云飞儿发现身边不再有趣,变成血鸟,偷偷摸摸地飞出洞穴,翱翔到血云之上,去享受日光,用根毛吸收血云里面的营养,使劲往木精管道里填充身体微粒,不再制造任何血果,直接把纯净的血雾排出体外。
晚上一到来,四个人在贝多叶的呼唤下苏醒过来,封魔石之旅正式开始。
逃跑者,磐石炎第一个钻出洞穴,鼻子从旁边的树上卷下一根树枝,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到那个水塘的方向,有些怅然地望着。
“磐石炎,我们开始吧!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断定哪边是北,哪边是南?”贝多叶的精神力在四周认认真真地探查一下,没有发现血魔,算是在监视的血兽倒是很多,奇怪的是,磐石炎竟然没有任何的答复,顺着他望着的方向看过去,遇到了水塘,她立刻明白过来:“娜塔丽春已经跟着她的族人走了,放心吧,她只是在那些族人问话的时候哭了一会儿,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在笑,一个人傻笑!她应没事!”
“是吗!这些不管我的事!”磐石炎这才想起他刚才听到的问题,是贝多叶在问他的问题,是他必须回答的,“大姐,判断东南西北的方法,一般有两种,一个是看天上的血云,一个是看地上的河水!那些看似不会流动的血云,听人说,其实一直都在从南向北缓缓移动,河水无论怎么流动最终也会流向北方。可惜的是,我不会看血云,我怎么看,那些越垒越高的血云始终都没有移动过,所以,我只能跟着河流的方向往前走!”磐石炎手中握着贝多叶,再看一眼水塘的方向,闭上眼睛,心中纠结的那一点点情绪在黑夜中消散掉,聆听着贝多叶的指示,开始在树林里穿梭——他们的前进方向还不知道是不是北方,但一定是他们从未去过的地方。
天快要亮的时候,作为飞行主要动力的磐石炎、冲云,边飞边吃,肚子已经很充实,可他们却不得不停下来,因为贝多叶误判了一群家伙,以为他们是血兽,其实他们是血魔,而且他们是来拦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