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帮我,我又维持不下去,现在,我该怎么办?”云飞儿怕痛了,不得不在火鸟无羽的尖嘴刺过来之前,自己让开还没有完全封闭的嘴。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让这场斗争的结果,呈现得一清二楚,云飞儿干脆不再争夺,“我没心,我没肺!现在,我又没了妈妈,没了当坐骑的蠢蛋,没了可以玩弄的玩具,我……我……妈妈!大坏蛋妈妈!你这个死绝的大坏蛋妈妈,你干嘛,还让我活着?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出来,为什么给我灌输一大堆害人的东西,要是我也能像那些傻蛋,混吃混喝一辈子,那该多好啊!你这个该死的大坏蛋妈妈,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让我觉得混吃混喝没趣!就是你,剥夺了我冒险的兴趣!就是你,让我开始害怕陌生人,陌生的地方!就是你!全都是你!你给我活过来,我要杀了你!我要亲手杀了你!”绿色的薄膜再一次挤压贝多叶的身体,没用,改变身体形态,变成一只绿色的鸟儿,吐出一颗血果,“大笨蛋,大傻蛋,蠢笨的夯货,反正你们活不了了,用你们制造几个厉害的怪物,谁都不准埋怨我!”扑向地上的五人。
已经没有任何脾气的妙化,一获得呼吸的自由,立刻调动血煞之力,在贝多叶全身挖通气孔:“绿毛虫,你不是厉害吗?等我把这该死的骨架拆了,每个通风孔都伸出一根骨刺,就是睡着了,稍微一挣扎,也能在某个地方开个通气孔!”想得非常美妙,可血煞之力不配合,以前切豆腐般的挖掘力,突然断了线,怎么也使不出,急得他大吼大叫:“绿毛虫,我不会输给你的!我是海神眷顾的信徒,我拥有海神赐予的神力!我要制造出一大堆的绿毛虫,永远为海神制造圣水!”迈开艰难的步子,向最近的一棵树冲去。
“该死!我不能再有兄弟姐妹!”云飞儿扭身,暴躁地尖叫着,浑身颤抖,心急如焚,“来不及了!制造没有意识的怪物,它们阻止不了这个该死的妙化!他躲在妈妈的身体里,血雾不但不能伤他,还会被他拥有的力量吸收掉!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噗,行动机械的妙化,挥动贝多叶的右手,扎进树干:“绿毛虫,你们骗不了我,我已经识破了你们的所有诡计!”透过贝多叶的瞳孔,妙化信心满满地等待着,面前的树会迅速变化,生出另一个云飞儿,另一堆云飞儿。
“啊——”云飞儿除了尖叫还是只能尖叫。
“谁?谁?谁敢把我关起来?是谁?我是切利约大王的第一臣仆,我是两位女神的第一信徒,你们谁敢把我关起来!谁?快放我出去!”火鸟无羽的声音,跟以前完全一样的声音,从贝多叶体内传出。
“该死,你这个该死的死鸟,怎么还没有死!”面前的树没有动静,呼吸均匀的妙化,却等来了在体内寄生的敌人,给予的致命一击,“内忧外患!我,我的海神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谁在外面说话?我为什么动不了?你对我干了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你对我干了些什么?”
“大坏蛋妈妈,你到底是怎么啦?你肚子里怎么又多出一个声音来了?”云飞儿绝望到不能再绝望了,吼叫声把方圆几十里内隐藏着的各种魔,叫到了空中,胆战心惊地,遥望混乱不堪的这里。
逃在一边的水魔们,慢慢地迈着步子,靠近妙化,突然冒出的火鸟无羽,惊得他们转身狼狈逃窜,绕了几个圈,哆哆嗦嗦地围成一堆,等场面明朗一些,再行动。
妙化想不出办法对付火鸟无羽,对付贝多叶的办法现在又失效了。进攻没用,防守也陷入了困境,不再理会身边、体内的任何杂音,调动所有的力量,去解开里面的秘密。
火鸟无羽听到了云飞儿的话,虽然有些糊涂,血肉被吞噬掉的记忆,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上天赐予他的最后一口气,随时都可能丢掉——没有任何力量听他的话,没有任何肢体受他支配,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他只能在惊恐中祈祷,等待上天做出选择。
局面就这样尴尬地平静下来,除了没有什么伤害能力的云飞儿外,在场的人,连动动身体都不敢幅度太大。
贝多叶无意识、梦呓般的尖叫,终于消失。恶心击溃的意识长堤,出现了好的结果,因为意识的崩溃,无法再识别恶心,开始倔强地自我修复——意识破碎后再重建,贝多叶自己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意识每次因为恶心崩溃后,都有一段时间,具有对恶心的抵抗能力,可过不久,这种抵抗能力就会降低,如果没有锻炼这种抵抗力,会降低到以前最低的境况。
“头痛!”贝多叶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左手撑着树干,右手拔出,然后双手都在脑袋上敲打几下,“头好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啊!”逐渐苏醒的意识,轻而易举抢过了身体控制权。
“你竟然还活着!海神啊!”妙化从血肉发出喊叫,嘴巴一点动作都没有。
“我死了,我活着,还不是一样!”贝多叶被妙化的喊声,惊了一个寒战,完全清醒过来。身体发生了一点变化:以前,精神力十分容易穿透的,可以说完全是一体的土元灵管壁,靠着血肉的一方,变成了一摊摊稀泥,精神力变成了一根根羽毛,一挨着管壁,立刻就会粘在上面,动弹不得——所有的精神力都变成了羽毛,紧紧贴着管壁。还好,在精神力内部,变形流动的能力没有减退。“进食变得十分困难啦?还有各种运用……”贝多叶向外界发散精神力,“还好,精神力穿过皮肤的能力,没有衰退!离开身体的运用还是老样子!”意识立刻跟云飞儿几个人连接上,“切利约的脑袋怎么不见啦?磐石炎、冲云小子他们怎么都受伤啦?”
精神力不能直接从管道进入身体内部,贝多叶就变了个方法,从鼻子钻进体内,探查管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原来,血煞之力不断挖掘吞噬土元灵,在给予土元灵严重伤害的同时,也对土元灵进行了生存选择——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样东西,每一个土元灵都有自身的独特性质,在生死威胁中,这些特性放大到贝多叶、血煞之力可以察觉的地步。那些对血煞之力没有还手之力的土元灵,不是利用魂魄功能分区的条件反射能力,把自己调开,藏在后方,就是在原地按部就班地等死,犹豫!具有一定抗性的土元灵,在魂魄功能分区的条件反射强迫下,被迫移动到攻击点,抵御攻击,对血煞之力的独特抗性,在厮杀中逐渐显现,有的自身组建新型阵线,有的拉着精神力,有的拉着精气,有的拉着外界的各种物质,合成各种各样的防御阵线!这些阵线,抵抗进攻的能力,在战斗中不可避免地显露出来——再次利用魂魄功能分区的条件反射,找到抵抗能力最强的形式,利用精神力、精气等各种能量和物质,在其他土元灵身上培养这些特性。不久,在所有能接触到血煞之力的地方,布上了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粘滞防御。
血煞之力想进入土元灵的缝隙挖掘,就得跳进粘滞防御这个泥潭。血煞之力进入泥潭后,攻击能力虽然没有丝毫受阻,但它们的移动速度降低不少,只能一点一点地往下挣扎,费力地挖掘土元灵,裹上,吃力地往回拉——进攻的速度降低了许多,急切的妙化根本就没发觉这种胜利的存在。
贝多叶的精神力刚进入体内,就碰到了十分恶心的血肉,不过,这次她咬牙坚持住了,沿着粘稠的土元灵管壁费力地跑遍每一个部分。“嘿嘿!妙化,海神的伟大统领啊!只要我封闭了自己的嗅觉与味觉,我完全可以当你不存在!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内部已经稳定,精神波动迅速散开,扩大范围,增强密度,继续检查周围的环境。略微一思考,决定把这支队伍拉回正路:“云飞儿,你赶快弄几个血果,冲云他们每人一个……”不管别人对突然出现的她是多么的惊异,先滔滔不绝地把摆脱困境的方法详详细细说了一遍。除了消失不见的火鸟无羽,她的精神波动,沿着大家的伤口,轻轻松松钻进了他们的意识里。
头颅没有一点血肉的切利约,隐约发现,自己还有点触觉,身体对疼痛、酸麻、冷热还有点分辨能力,脑袋具有的功能只剩下点低下的信息处理能力,不能听,看,说,嗅,品。死亡?抑或是灵魂出窍?切利约分辨不出,突然来到的精神波动,让他明白了一些:“我没死,离死也不远了!”
云飞儿绝望得不能再绝望了,贝多叶不断砸过来的声音,他都不知道该相信,还是置之不理。什么话也不说,执行贝多叶命令的本能占了上风,小巧的身子翩翩起舞,把血果扔到冲云他们嘴边,或塞到伤口上。对贝多叶的依恋,让她不由自主地落到贝多叶脑袋上,学着鸟儿的样子,把脑袋藏在羽毛下睡觉:“这里还是能感到一点妈妈的味道!”——迷糊的身心缓缓放松,逐渐进入梦乡。
“是痛死,还是冒着爆体而亡的危险恢复身体?”冲云、磐石炎选择了冒险,杰伦秀选择了前者,文斯达尔与切利约选择了中立,等待。
贝多叶发现有三人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稍微一思索就知道了原因,“血果的完整属性到底有哪些?”她以前不清楚,离开了这么久,期间有没有变化,她也不知道,云飞儿与血煞之力进行的战斗,对血果的性质有没有影响,她更不敢猜测,“危险,危险!”举起右手的指矛,点燃一点精神之火的火星,“让他们自己选择吧!一旦出现意外,我就烧掉他们的血雾!”急促之间想到的脱困之法虽然有很多问题,也只好置之不理——在这些人没有自我保护力时,她又狠不下心抛弃他们,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