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历史,锦衣卫自然比东厂久远,但当年东厂之设就是为了钳制和控制锦衣卫,所以在厂卫系统里东厂地位比锦衣卫要高,甚至有时充当上司角se。
更何况东厂提督按照惯例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论江湖地位几乎与文官系统的内阁大学士相当,在正常情况下,厂督地位远不是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所能比的。
所以若东厂提督有事,理论上大可将锦衣卫指挥使召唤过来询问;若东厂提督亲自登门造访锦衣卫指挥使,那无异于丢了自己的体面。就好像内阁大学士主动去拜访一名侍郎似的,只能是非常时刻的非常之举。
难怪尚铭左右随从都惊叫劝阻,这就是主辱臣死的道理,谁能看着自家主人委屈自己而无动于衷?
看着左右神se悲愤,尚铭无奈的轻轻叹口气。理论是理论,但现实终究是现实,哪条大明律上也没写着东厂比锦衣卫高,只是传统和潜规则而已。可一旦遇到了更强的潜规则,那就只能低头了。
说白了,厂卫系统谁强谁弱只看一点——谁和天子关系更紧密。在当今,气焰滔天的西厂就不提了,那汪直简直就像是天子的私生子似的,为所yu为的胡闹也没人管;只说这锦衣卫指挥使万通也不简单,乃是宠冠六宫万贵妃的亲弟弟。
不客气的说,万贵妃这老女人能做得了天子一半主,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确实就是如此。他尚铭身为公公,即便拥有与内宫关系亲密的优势,但能比得了万贵妃的亲弟弟?
所以身为堂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尚公公不但被西厂当孙子使唤,就是在锦衣卫万指挥那里,也越来越弱势。若不折节登门,能从万指挥嘴里得到干货么?
东厂提督亲自到访,万通自然也不拿大,出迎道:“尚公公连夜前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又请尚铭登堂入室,上了茶水,问道:“厂公有何贵干?只修书一封吩咐即可,又何须亲至。”
尚铭便问起方应物的事情,万通闻言笑道:“厂公有所不知,那方应物之事确实别有内情......”尚铭听完后惊愕不已,没想是天子犯了个糊涂,这下可有些棘手,真是个烫手山芋!
若屈打成招,可那方应物也不是好惹的,身后撑腰之人也不弱,又是**激扬的核心人物。一旦外朝百官结势抗争,天子为了息事宁人,无可奈何说不定就要把东厂推出去牺牲了。
若是消极对待......要知道君无戏言,天子让你这家奴办事,你却做不到,那就可以去死了。伴君如伴虎,君心最莫测,一丁点儿变化就可以天翻地覆。
万通低头饮了一口茶水,又让尚铭发了一会儿呆,“其实方应物的事情是小事,让西厂去担待就可以了......”
尚铭目光闪了闪,与万通对视,方才他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担待”,而是“西厂”,他想做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万通轻笑道:“怎么?如今人言厂公,都知道是西厂的那位,你这东厂的不嫌窝囊么?但请放心,成不成不好说,但要说立于不败之地,那还是没问题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