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在极度的悲痛冲击后,竟突然生出种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之心。暗暗寻思,假如华山派当真逃不过此劫,索性陪着师父一起送死便是。眼看着江冽尘在人群中缓慢行走,耳边只听得他约略发问,具体言语为何,却是一句也听不清。眼前只见到一片片溅散开的血光,一具具尸身倒地,就此俯伏不起。南宫雪满目充泪,叫道:“住手!住手!你杀了我就是,别再伤害我师兄他们!”原庄主闭紧双眼,叹道:“当真是造孽!造孽啊!”
江冽尘绕过一人身侧,一掌将他后颈劈成两段。刚欲举步,身侧忽而传来一阵冷笑,孟安英原是双手负在背后,躺倒在地,此时竟已缓缓坐直,道:“事前不宣一语,便忽以重兵压境,加之毒气封人内息,谁若能先有这般充足装备,何愁拿不下一座门派?旁人倒也罢了,你七煞圣君也来使这等小手段,真不怕贻笑千古?”
江冽尘皱眉道:“哦,如此说来,孟掌门是不服气了?却不知以您眼前这副样子,又能做些什么?”孟安英沉默不语,忽然仰天长啸一声,身上绳索噼噼啪啪的寸寸绷断,一缕缕滑下,像一条条失了生命的小蛇。膝弯在地面一拐,站了起来,脸上是一副彻骨的冷傲,又显出绝不服输的霸气。四肢关节一阵格格爆响,双目犹如瞬间清亮数倍,头发微微直竖,就似被劲风吹成了根根狭长倒刺,身影竟显得尤为高大。原庄主在平家庄中曾见得平若瑜服毒入魔之景,眼前所见又是何等相似?不同的只是孟安英眼中尚无毁天灭地的疯狂。江冽尘也略微惊诧,他终究看重孟安英是华山掌门,不敢过分小觑了他,曾以独门手法点他穴道。按理说孟安英不单是难以活动,更应周身剧痛难忍才是。而他又是从何处恢复的内力,得能迅速挣断绳索,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一副从未受过伤的模样?江冽尘为人虽狂傲,但对实力未知的敌人也不敢过度掉以轻心。冷哼一声,故作不屑,道:“哟,不错么?一别经年,孟掌门内功果然进展精深,可喜可贺。”
孟安英冷冷的道:“少啰嗦,老夫功夫如何,劳不动七煞圣君大人金口置评。你将我等尽数擒下,软禁于此,却始终未同我们真刀明枪的干上一场,难道将来众口传扬,就说我华山派是栽在迷香之下?倘若对手是真正的强者,死在他手下也不枉。但如是世俗的庸才,只凭些歪门邪道,如何能容?孟某生平唯一敬重的,不是脸上戴着假面具的所谓君子,而是地道的强者。我这一生,都在追求向真正强者挑战之机!”
江冽尘皱了皱眉,道:“好,这一句话,本座喜欢。看在你所言合我胃口,你现在身受重伤,我也不来占你的便宜。你就同我徒弟拆解两招,且看这朝阳台顶,究竟谁是强者。”孟安英冷哼道:“黄口小儿,还不配同我动手。你就拿这样的乳臭未干之辈来应付我?”
玄霜心中不快,道:“个人实力如何,不单以年龄为据。不少人练了一辈子,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大把,或许武功还不如一个刚出道的年轻人,那也是有的。你拖拖拉拉,不肯跟我动手,只恐是怕输罢?你也不是什么向强者挑战,意欲讨回公道的豪杰,而是信口雌黄,企图借机逃跑的宵小之辈。到了战场上,哪还有你选择对手的权利?要不肯跟敌方主将动手,难道直接打开城门,恭请他们入内,以示不屑?小王再如何不济,总也是近年来江湖上卓具盛名的血魔少爷,真就如此入不得孟掌门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