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跌了一步,又气又急,双目中如欲喷火,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李亦杰道:“现在你总该相信了罢?刚才我那几招,不过是最简单的擒拿手套路。以你的功力,绝没可能躲避不过。会出现这等纰漏,全是因你求胜心切,那一脚落得过早,才会轻易落人掌控。而且你要么不攻,一出手便抢攻要害,这是十分冒险的做法。成功是最好,万一失败,恐怕这一局,你也再无翻盘之能。平素练习之中,及时找出错误根本,才好避免实战中重蹈覆辙,悔之晚矣。”玄霜哼了一声,狠狠一甩手,道:“罢了,这一回算你说得对。下次我尽量控制情绪便是。”李亦杰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的修为还算有一定根基,功力也过得去。以你现在的水准,所适宜的是开拓视野,多与高手切磋。仅一人独自练功,便是长进再快,也只能停留在单一层面上,难再有所进境。或许与你自身个性有些关系,但在武林盟中,大家现在目标一致,不会对任何人有所偏见,要是你不愿开口,我也可以找旁人说说。”
玄霜冷笑道:“劝你不要自作多情,谁稀罕跟人切磋来着?才不是我羞于启齿,是那些人根本不配跟我练武!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要那些废物来碍手碍脚,拖我后腿!”李亦杰微笑道:“那也无妨,我并不是想强迫你,不过是提出一个中肯些的建议。你要想亲手打败七煞魔头,就得熟悉各种不同身法、战略,与各大门派的好手交战,是最快的途径。但你若是只想习武以强身健体,自然用不着多人陪同。”说着转身踱步而去,玄霜恨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长剑霍然出鞘。剑光森然几闪,将面前木桩劈成块块碎片,在眼前散落。
李亦杰绕过场内一侧,就见南宫雪正与夏家公子练武。身段柔软灵活,纤腰折转,如同花丛中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李亦杰默默站在她背后,看她将一套剑法演毕,抬手鼓掌。作为盟主,他从不吝啬夸赞下属。南宫雪听到响动,转头欢叫道:“师兄,你来啦?你看我这一套回风舞柳剑如何?前几日有一招剑诀,我始终参解不透。今日同夏公子演练武艺,终于豁然开朗。我想今后咱们再用那一招双剑合璧,也能更多几分技巧。”
李亦杰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只一处稍有欠缺,记住你眼下并非舞剑取乐,而是正式对敌。在你出手之后,即将刺中敌人要害前,你似乎总有几分犹豫。还会偏转去路,有意留情,给对方几分余地。这就大大限制了你的剑法进展。本来以你现在的修为,如能突破这一层屏障,还应更有进境才是。”
南宫雪迟疑道:“倘若一出手便是杀招,岂不连悔过自新的机会都不曾留?如此,是否太过狠心?”李亦杰道:“生死相拼,稍有差池即是性命之虞。即便你全力施为,尚无十足把握,何况是刻意容让?一旦交上了手,不要顾虑过往有何交情,只管将他视做非杀不可的敌人来对待。因为,他同样会抱有这般心态,惟其如此,你才不致吃亏,才不会给他抢占先机,落在下风。现在我来给你喂招,咱们便试一试看。”南宫雪点了点头,脚下一个灵活旋转,提剑向李亦杰刺去。这一剑拿捏得恰到好处,李亦杰赞一声“好!”身形连转,以掌做刀,切向她左肩。南宫雪不便硬接,半途转势,剑尖在他身前拖曳开一条长长弧线,自下而上挑起。李亦杰仰头避过,南宫雪拂剑回斩,径削他下盘。李亦杰纵身后跃,南宫雪足尖一点,抢上追击。
李亦杰双足在剑尖分踏,在空中连连向后纵跃。南宫雪寸步不离,接连紧逼。李亦杰忽而身形一滞,直挺挺的落了下去,胸前空门大开。南宫雪剑势本是中宫直入,一见师兄情势转险,硬是顿住攻势,朝旁划转个半圆,轻轻巧巧的挪开。李亦杰下坠时本以剑尖斜指地面,引出南宫雪一剑收转,露出胁下破绽,反手挥剑,将她剑锋击偏,自肋下斜挑而起,横在她颈间。南宫雪长剑徒张在外,微昂起头,苦笑道:“师兄,你赢了。这几日你的剑法,果然又是大有精进。”李亦杰收剑入鞘,淡淡地道:“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出剑时永远不要手下留情,也不要同情你的对手。在你有心放过敌人的同时,对方满心所想,却是要取你的性命。更何况,即使这一处破绽,怎知不是他故意卖给你的?”南宫雪点了点头,眸中添几分黯然,道:“是,师兄,我受教了。”李亦杰嗯了一声,道:“多加练习,我再去瞧瞧旁人。”转身走出几步,南宫雪忽地轻轻唤道:“师兄?”见他极不耐烦的回过头,忍着心下酸涩,道:“对方只是我的对手,却并不是我的仇家呀!若是每出手都须得赶尽杀绝,这与那些穷凶极恶的魔教奸贼有何分别?假如实在下不了手,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