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锻炼归来的唐宋哪儿也没去,吃过早饭,换了一身贴身大气的西服,便跟钟情小丫头还有香珠驱车去了总店。公司就在今天十点开业,他这个平日什么都不管的董事长总不能再偷懒,总要到早一些,以便迎接一些客人之类的。
钟情身为公司财务总监,也是公司未来的巨头之一,自是该到的。小丫头嘛,在家里窝了那么多天,出来见识见识也好,算是散散心。至于香珠,这丫头,倒是让人无语得紧,昨天下午非要缠着他做什么秘书助理,只是,他一个什么事都不管的人需要那样端茶倒水做饭洗衣铺床叠被的秘书助理吗?那些事情自然有家里的帮佣去做,要是让她做了,可不就把她也当成了一般帮佣下人?唐宋自然没有应承,只说自己不需要,而且她还年轻,不应该这么早出来工作……不过,虽然没有应承,但今天这日子非同凡响,而且她也是个喜欢热闹的小女生,倒还是带出来了。
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身为公司元老的老吴吴作民,本来也应该提前到场的,不过他人就在庄园,而且知道唐宋出行的时间,却没有跟着去。因为太累,连续奋战两天两夜,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当早上将八个小件亲手交给唐宋后,心神一松,那睡意便再也忍不住狂涌,便赶紧找了张床睡觉。非但是他,连带着佤吉也没去成。师父都累成那样,他自然不可能有多轻松……
看看时间还早,唐宋便没管他们,让他们先睡一会儿,大不了中午聚餐地时候再派车来接他们。
在去总店的路上,唐宋便将几个装着小件的盒子逐一打开看了一下。观音、弥勒佛、龙佩、灵芝如意佩、连年有余佩(雕荷叶鲤鱼),岁寒三友佩(松竹梅),都是颇有古韵,寓意丰富的上佳别子(便是花件,所谓花件其实就是玉佩。也叫别子。清以前称玉佩,清代叫别子,现在则多叫花件)。不过,这六个盒子里的东西却都是那个蓝水原石做成了,那春带彩呢?
看看剩下的两个盒子。不由想起老吴交给他时说过地一句话——这两样东西价值非同一般,要是能省的话,还是别送出去的好。大概,这两样就应该是春带彩制成的东西了,会是什么样的东西呢?连老吴都紧张成这样,想着间,唐宋便打开两个盒子。
乍一入眼。便是唐宋也不禁一怔。果然是好东西啊,难怪老吴会如此叮嘱,只不过,他老人家不会做成小件吗?非要如此铺张,到头来还要他省着点,这东西,他也舍不得送啊。
原来,盒子里赫然放着两只春带彩手镯,晶莹剔透。透明地底子中泛出朵朵紫花。还点缀着几团绿意。
手镯,向来是翡翠饰中价位最高的品种之一。因是它对原料的要求最高:原料要大,颜色要均匀一致,不能有绺裂、杂质。一粒戒面达到这种要求都不容易,何况一大块翠料,所以极品的手镯价格多在千万元以上。眼前这两块手镯,虽然不是最上品的满绿,但春带彩也是手镯中除却满绿之外最为知名地了,而且质地还是如此之好。这价值,即便没有千万,那起码也有八百万……
这个老吴,真是浪费,这样的东西能作为开业礼物送给别人?全当原石不要他掏钱是吧?只怕今天能收到的所有贺礼加起来,都远远不如这两个其中的一个,何况这东西还一出就是俩。
刚念叨着,唐宋心头一转,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却是自己的不是了,就不应该给老吴这样的原石。春带彩的东西,如果料子够大,质量够好,那最好地处置办法,便是做成手镯;若是换成别地小件,很难在一个小件上同时表现椿色绿色,那就纯属浪费了。要知道,品质好体积又大的春带彩,也不比极品帝王玉多多少,大概那老吴见猎心喜,便不顾他的意思,做成了这两样东西……
摇摇头,唐宋已经决定了,这东西,今天一定不白送人,或留着给林栋女儿作为生日礼物,或作为镇店之宝,就放在店里,想参观的就参观,想买的就买。虽然总店连同两家分店,已经各有了一块极品帝王玉,一块极品红翡作为镇店之宝,不过好东西没人嫌多,而且这样才能体现他这公司的实力。
到总店的时候,门口走廊已经挂上了四个大灯笼,中间的大匾上,写着“唐情玉石”四个鎏金大字。两边不远的柱子上也已经高高挂着两溜十万地鞭炮,因为太长地缘故,居然拐了几个弯。走廊过道上,以及半个街面,已经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篮……唐宋颇为诧异,他在曼德勒可没认识几个人,那林栋林飞能送一两个花篮就不错了,怎么这么多?定睛一看,却是曼德勒各个军政机构送来地,有的花篮甚至是以各个驻军师团的名义送来的,唐宋不禁哑然,看来,这些花篮应该全部都是林栋的杰作,居然这么有心……
四个身材高挑窈窕,面容俊俏的旗袍女子正站在门口充当迎宾,一脸微笑地面对街上众多好奇的眼神目光。
在这样的地方,找这样四个女子大概不容易吧?乔振波还真是花大力气了,唐宋刚想着,车子便已经折进三层楼后面的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做一个小小的停车场还是没有问题的。大概除了几天外,平日也不会同时有多少车光顾。
乔振波本来还在店里忙来忙去,对某些不到的地方做最后指点,听人说刚看见老总地座驾来了。连忙找了出来。
“呵,乔兄,我感觉你比自己开的店还用心啊。谢谢了,那以后真的可以做甩手掌柜了。”在院子里见到急冲冲的乔振波,唐宋不禁笑道。
“哈哈,这可是有我股份的。只是股份多少罢了,可不就是我的店,能不用心吗?再说了,除了原石材料外,你这家伙何曾为这公司操过一份心?”乔振波满面春风。毫不示弱地反击道。当然,这也只是玩笑罢了,他自然明白,没有唐宋,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谓地玉石店。
“走吧。欢迎唐总做最后的指导,看看还有那些地方有不到之处的。”
“呵,昨天已经看过了,已经很好了,我觉着没什么要改动的。就等着那些客人来,等着剪彩开业就行了。对了,中午的聚餐放在哪儿。你订位置了没有?别人可以不招待。看在那么多花篮地份上,那林栋却是不能不意思一下的。”
“嗯,已经订好了地方,就在隔壁街不远的中华老字号,这地方也就中餐拿得出手了,又没有什么国际性的大饭店。回头剪彩完毕,你陪他们去吧,我又不认识,而且店里总要有人看顾的。”
说着间。唐宋乔振波钟情小丫头还有充当司机地苏珊一行几人已经进了店内。至于跟在唐宋后面做护卫的四个军人。却是站在门外没有进去。这一方面他们很自觉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想体现突出一下这店的背景内涵,谁一看有荷枪实弹的军人做门卫,大概就知道这儿店有军方背景,那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掂量掂量一下了。这既是对周边街上其他珠宝店同行的一个威慑力,也警告了社会上的一些不法分其实,这地方与其担心不法分子,还不如担心来自同行竞争地百般手段,没办法,谁让同行是冤家呢。
今天来地四人则是华诚昆季带队的,另外还有两个小兵,本来坤邦也想来的,不过营地里总不能不留人指挥,结果猜拳输了的坤邦便只能留守。华诚昆季之所以亲自过来,一是想表现一下对唐宋提供那等非常待遇的谢意,堂堂中尉连长级别的人物亲自给玉石店站岗,是不是更上档次些?二来嘛,这场面似乎比较大,也想见识见识一下。
三百平米呈长方形的销售大厅,以回字形摆放了数十张柜台。倚着墙壁四周,先用柜台围城了一圈,共计二十四张,每张柜台后都站着一个身穿旗袍面带微笑的女营业员。其实,说是回字形的布局,似乎也不是很准确,因为除去四面地柜台外,大厅中间却被分成了品字型地三份,先是六张柜台围城了一个小***,正对着大门入口。而且这六张柜台,除了正面的两张柜台各放着一件翡翠外,其余两侧两张后面两张柜台都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在这个小***两边靠后三四米地地方,则分别另有两个六张柜台搭成的小***。自然,那些柜台里面都放着不少的东西,不过,也没有周边的柜台满——每个柜台有上中下三格,每格却只放了一样东西。
如此大的地方,只放着这么多柜台,显得很是空旷。不过,空旷之余,却另有一种大气。本来乔振波是加了不少柜台的,昨天却被唐宋砍了,又不是集市卖菜的,搞那么挤干嘛?很没品味。
至于最前面这两张柜台里放的东西,自然便是老坑玻璃种跟极品红翡了。镇店之宝总也得有镇店之宝的样子,不可能跟别的翡翠混在一起,掉价不说,而且难以取信于顾客。要是一个两三千的中低档翡翠旁边,陡然冒出一个上千万近亿的东西来,谁信啊,只怕都会以为是骗人的。
这两样东西都是吴作民前几天刚做出来的,在唐宋离去以及之前的那段时间,老吴总共也就做了这两样东西,便可知他在这两样东西上花了多少心血。其实,这两样东西也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来做的最好的翡翠制品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子做这样东西的机会,但以前,却是从来没做过的。
老坑玻璃种的是个半尺大小的光身观音雕像。淡淡几笔,却又栩栩如生,大气,慈祥,让人一见便有心先往之。观音雕像放在一个古色古香地檀香木盒子里,下面垫着的是块白绸。周围有日光灯打出映照着,将白绸映成了绿绸,而那观音雕像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晶莹剔透,绿色喜人。让人一见便情不自禁地沉浸下去,舍不得挪开眼睛。这东西,标价一亿两千万。
红翡却是个十八颗血红珠子连在一起的珠链,每颗珠子直径都是十五毫米,没有丝毫差错。似乎精密车床上出来的一样,便此一个细节,便可瞅出老吴的手艺如何了。粗大圆润,却又晶莹通透如血地珠链也被放在一个精雕细琢的檀香木盒子里,下面依然垫着一块白绸,只不过,在灯光的映衬下。白绸却成了红绸。以珠链为中心,越往外,颜色越淡,如此便可清晰知道,这绸的原本颜色是什么。这东西,标价八千万。
老坑玻璃种的观音就不要说了,如此尺寸,如此质感,如此色泽。标一亿两千万还算少了。若是放在国内或是港台,便是两亿、三亿。也都是等闲事。要知道,如此质地地帝王玉,便是一个戒面,也在四五百万之多,何况如此之大的一个观音雕像。做这一行的都明白,小东西好找,大东西难得,尤其是质地色泽各种品相俱佳的大东西,那价格更是蹭蹭蹭往上跑啊。
至于那十八颗红翡珠子,那标价也只是适中,若是放到港台等经济达地区,涨个一两千万不是问题,或许,还能更多。因为珠链跟手镯一样,是翡翠制品中价格最高的两种,材料要大不说,而且要质地均匀,没有丝毫瑕疵,否则,要是制出来地珠子色泽品相有差异,那就是垃圾了。这个珠链的定价,以极品红翡的一般身价来说,似乎有点高了,但别忘了,满绿的朝珠,满绿的珠链,以前不少见,那些珠链的价格,基本都在几千万之上,九七年的时候,曾经有串珠子,拍出七千二百六十二万地天价,成为亚洲拍卖史上最贵重地一件物品。但如此品质的红翡珠链,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要知道,从来都是物以稀为贵,何况,那串珠子是十三年前的价格,这十年来,所有翡翠制品的价格都比之前翻了一两倍,甚至更多倍,因为翡翠矿是不可再生的,总共就那么多,没了就没了,而且好东西越来越少,那价格自然就节节往上爬了,所以,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这极品红翡的定价比那个天价高出一筹又算得了什么?便是再高,遇上喜欢的人,也是无所谓。
昨天唐宋来的时候,这两样东西还没有摆放出来,更没有定价,现在陡然一见,不禁一愣,回头看了乔振波两眼道:
“我这店里,放这样的东西,定这样地价格,在这样地地方,大概十年都未必能卖出去一件吧?”
“呵,这两样东西啊,要是放到香港台湾新加坡,以现在的行情,起码翻个两三倍不是问题。所以价格并不算高,总不能让我们亏本做买卖吧?到这边来玩地人,总归有识货的,总是有富豪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卖出去了,说不定今天就卖出去了呢。其实,说真心话,这两样东西我还不希望卖出去呢,在现在好东西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好东西的行情越来越高,要真是十年卖不出去,到时拿到港台那些拍卖会上去,直接翻个四五倍,估计都不是问题。”乔振波笑道。
唐宋一怔,说道:
“这两样东西在港台真有那么贵?”
“当然,我虽然没去过那些地方,不过行情还是了解的,尤其跟吴老交流过一段时间后,对这些翡翠的价格把握基本上都不会出问题。”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定价这么低?改了改了,最多只能比那边的定价便宜十分之一,要是卖不出去就算了,我有机会去那边的话就带过去拍卖,或是在那边开新公司的时候,再将这两件镇店之宝搬过去。乔兄啊乔兄,既然你知道好东西越来越少,那就不能让人捡咱们的漏啊,谁要是在我这儿一买,再到那边一拍卖,平白赚个一两倍地差价。比我们开店的人还赚,那会被人笑话我们白痴的。”唐宋自己本来就是靠捡漏生存的人,自然见不得别人捡他的漏了,传出去岂非笑话?至于定价究竟多少,他倒是没那么在乎。
乔振波很是无语,心道港台大陆那边的游客之所以喜欢到这边买翡翠成品(只能是成品。而且必须有美元票等等一应手续才可出关。至于毛料,只有经过仰光公盘有编号记录地才可出关,私人购买的黑市原石,没收不说,说不定还要罚款被捕坐牢。缅甸原石的黑市。比我描写的似乎还要猖獗,什么地方都有……),便是看中了这边的东西比那边要便宜很多,这价格真要改成离那边不远,估计真就卖不出去了。不过。既然大股东说了,而且他本人也不太喜欢好东西贱卖,只是为了适应市场,打开局面,才那样定价地,那……改就改了。
结果,几分钟后。那观音雕像的价格直接成了两亿。而极品红翡珠链则变成了一亿两千万。虽然是自己让改的,不过看了那定价单上一个接一个的圈圈,唐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两块好看一点,有点味道的石头罢了,在那边真就那么值钱?莫非真把钱当成纸了?估计这一下,在这边大概真地卖不出去了……算了,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到那边试试。就算拍卖不出去。价格再改低点不就行了,只要东西在自己手上。那就亏不了。
说道东西在自己手上,唐宋忽然想起早上老吴给的那几个盒子。便让帮忙拎着的苏珊把八个盒子拿出来,将那两个春带彩手镯盒子打开,递给乔振波道:
“这两样东西,定个价,看多少合适,若是算得上顶级的话,便也放这儿吧,就两样镇店之宝也太寒酸了点。”
观察欣赏翡翠,色泽之类的东西一望可知,但质地到底如何,却非要用放大镜强光手电这样的工具不可。接过柜台后面年轻而且蛮漂亮的旗袍营业员递来地放大镜手电,乔振波边看边道:
“才两天不见,从哪儿又搞来地这两样东西?”
“在帕敢弄的原石,我只想老吴做几个小件,赠送给今天来的个别客人,他倒好,用蓝水做了六个小件,那春带彩就直接弄成了手镯,真以为我是什么都舍得送出去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