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前方景物,南风收回了视线,“你师父在哪儿呢?”
诸葛婵娟迈步前行,“就在前面。”
没走多远,前面出现了一处低矮的窝棚,窝棚里有简单的铺盖,但里面没人。
“人呢?”南风问道。
诸葛婵娟抬头看天,“三更了,师父师娘应该在龙潭附近,咱们别过去,在这里等。”
“那个圆形的水潭就是你所说的龙潭?”南风举目远眺,由于水潭周围有雾气萦绕,景物显得很是恍惚。
诸葛婵娟点了点头,“那水潭是一处直通东海的海眼,到了冬天天蚕会经水道回东海过冬,往年这个时候它早已走了,今年师父发现了它,以御米浸桑令它上瘾难舍,这才滞留至今。”
南风尚未接话,诸葛婵娟再度说道,“天气越冷,天蚕反应越是迟钝,师父和师娘打算今晚捉它,眼下正是紧要关头,莫要大声喧哗,以免惊走了它。”
南风刚想接话,诸葛婵娟又道,“若是一切顺利,我们不日就要离开,李朝宗眼下就在长安等待,我们一出山他就要下聘定亲。”
南风本想问李朝宗多大年纪,但诸葛婵娟好似压根儿就没准备他接口,紧接着又道,“李朝宗有六房妻妾,听说都是绝色人物,我虽然长的不丑,与那些以色侍人的女子相比还是不如,李朝宗娶我只是为了与师父结亲攀交,并非真的对我钟意,你大可放心,便是知道你娶了我,他也不会杀你泄愤。”
“我得罪的人里他算最不厉害呀。”南风笑道,太清玉清是华夏正统宗教,根深蒂固,影响深远,威震四方,高手如云,李朝宗只是绿林人物,与太清玉清不在一个层面。
“你都得罪了谁?”诸葛婵娟问道。
南风没有立刻答话,他在想要不要把玉清和太清之事告诉诸葛婵娟,此事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是有可能吓退诸葛婵娟,不利的一面是一旦说实话就会暴露自己。
斟酌过后,南风笑着摇了摇头,诸葛婵娟身上匪气很重,天不怕地不怕,怕是吓不走她。
“说啊,我看看是哪个门派?”诸葛婵娟出言催促。
“你师父很厉害吗?”南风岔开了话题,若是寻常人物,李朝宗也不会与之攀交。
诸葛婵娟面有得色,“我师父乃当今岐黄第一圣手,姓王,名仲,人称北药王,因为喜怒无常,飘忽善恶,又被人称为活无常。”
南风这几年多在山中修行,少涉江湖之事,也不曾听过这个名号,便问道,“还有个南药王吗?”
“那是我师父的师弟,但他不得通灵,跟师父差了老远。”诸葛婵娟说完钻进了窝棚。
南风回头,只见诸葛婵娟拿了条毯子出来,出来之后用力一抖,抖的尘土飞扬,“来,披上,真够冷的。”
南风皱眉看着诸葛婵娟,他很少得到别人的照顾,诸葛婵娟的举动令他很不适应。
“干嘛,嫌脏啊?”诸葛婵娟瞪眼。
南风急忙道谢,接过毯子披在了身上。
诸葛婵娟一屁股坐到南风旁边,将毯子扯过一半儿,“给我点儿呀,对了,刚才把你袍子烧了,等出去给你做身新的。”
在遇到诸葛婵娟之前,南风与女人交往不多,似这种贴肩而坐从未有过,诸葛婵娟身上虽然药味很重,却也有少女气息,也不知是喜欢还是忐忑,是慌乱还是排斥,总之令南风很是紧张。
“看我干嘛?”诸葛婵娟歪头问道。
南风急忙收回视线看向远处,“你刚才说你师父能通灵?”
“我师父兼职阴差,可以往来阴间,很厉害吧。”诸葛婵娟更加得意。
南风恍然大悟,江湖中人与道士有诸多不同,但最大的不同就是道士有天职在身,可以请神御鬼,而江湖中人没有这种能力,王仲是岐黄圣手,毒术和医术其实是互通的,他可以救人自然也可以杀人,再加上此人兼职阴差,那就更了不得了,在是非黑白之间总会有灰色地带,灰色地带是黑还是白,完全由人情决定,举例说事,本该三更死,王仲说个情,死在了三更尾。若是得罪了他,暗地发坏,就可能死在三更初。
“我也想过了,能在这里遇到你也算是缘分,”诸葛婵娟看着远处,“你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方,还挺对我眼缘,选不如撞,就你了,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卸磨杀驴,师父师娘回来我就求他们同意我们的婚事。”
“你还是杀吧。”南风哭笑不得。
诸葛婵娟本来还在茫然出神,听得南风这话态度陡然转变,横眉怒视,“你还真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以为我嫁不出去是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长的跟个三寸钉一样,还没我高,你当你是吕布潘安啊?”
南风没想到诸葛婵娟说翻脸就翻脸,也可能是诸葛婵娟很是真诚,他虽然受了讽刺却并不想反讽,“哪止三寸,怎么也有几十寸,再说了,我还小,个子还会长。”
“少给我废话,直说吧,你愿不愿意?”诸葛婵娟板起了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