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心中还有诸多疑问,但离落雪情绪低落,意兴阑珊,也不便继续叨扰,只能抱着那酒坛出了木屋。
元安宁本自远处等候,见他出来,急忙快步上前,伸手搀扶。
南风微笑歪头,元安宁这才想起他已经能够视物,急忙缩手回去。
南风转身回头,只见离落雪正面对木屋北侧墙壁,那墙上挂的不是神像,亦不是天元子的画像,而是一幅太极阴阳图,此时离落雪正对着那幅太极图出神发愣。
“师娘,我走了。”南风再度道别。
离落雪无有回应。t
等了片刻,不见离落雪答话,南风只能转身西去,原路回返。
待得离木屋远了,元安宁轻声说道,“你师娘并非与你疏离,只是伤心太过,万念俱灰。”
“我知道。”南风点了点头,他本想将外面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告知离落雪,但离落雪并没有给他讲说的机会,而离落雪对自己所处的境遇也没有丝毫提及。
能够视物,便能从容躲过那些正在阻截冲跃龙门鱼蛇的守卫,由于天眼不曾开启,视物便不很齐全,只能看到那些守卫的衣着样貌,却无法看到他们在出招时发出的灵气。
二人回到崖下时那条水虺仍在小船附近等候,元安宁以石做笔,自石壁上涂画,向水虺说明情况。
当水虺知道不得越过九道龙门点睛也无有用处时,好生气恼,异常沮丧,倒也不曾攻击二人,只是转身想要离去。
元安宁急忙喊住了它,又自石壁上画出了离落雪所说的化蛟白莲,元安宁可能没去过宿州,也不知道那浮云山究竟是怎样一处所在,只能画出天坑和水潭,再画莲花一朵,随后又画出了一条蛟龙形象。
这个在水虺的理解范围之内,它与二人在岛上相处了很久,对二人脾性已有了解,亦不怀疑二人会诓骗它,便转身回来,再度驾辕拉舟。
元安宁与它较为熟悉,捆缚绳索就由她来,在元安宁为水虺捆缚绳索时南风拿过石块将元安宁先前画写的图案尽数磨去。
准备妥当,水虺拉着二人自崖下向南行进,来到龙门海岛的南侧,如法炮制,上得崖顶,自林下往那石屋移动。
长年累月从事同样的工作,人会变的呆傻麻木,那些守卫只是木然的阻拦逆行鱼蛇,便是元安宁不小心踩落山石发出声响,他们也不曾回头察看。
南风行的很快,若是这黄毛异类凶残危险,离落雪定会提前告知,她不曾警告,就说明此物已经齐全神志,不会攻击二人。
石室三间,有门无窗,门是开着的,里面无甚器物,除了一张石桌和一只石墩,再有就是地上散落的几枚桃核。
那异类不在正屋,但所穿蓑衣留在了正屋的石桌上,短暂的打量之后,南风冲元安宁做了个手势,二人悄然退后,到得三丈外,南风捡起石头扔向石门。
石头砸中石门发出声响,石屋里随即传出了声响,当是有人自东屋出来。
在等那异类出来的时候,元安宁指了指南风的右眼,南风会意,闭上了双眼。
不多时,石屋门口传来了那异类的说话声,语气异常急切,“那坛子里装着什么?”
听得此物言语,南风心里有数了,按照常理主人见到生人,都会先确认对方的身份和来意,但这异类没问二人是谁,而是先问坛子里是什么,这说明这个异类是个老酒鬼。
在南风思虑时,元安宁接话回答,“酒。”
“真的?”此物虽是异类,人话说的却好,声音好生洪亮。
元安宁也不答话,而是自南风怀里拿过酒坛,拍碎了泥封。
泥封一碎,酒气外溢,醇香扑鼻,沁人心脾。
那异类闻得酒气,失态尖叫,“给我!”
“别过来,不然我摔碎它。”元安宁高举酒坛。
南风一直闭着眼,也不知道这异类是何模样,在它与元安宁说话时偷偷睁眼一瞥,此物浑身金毛,尖嘴猴腮,竟然也是个猴子,不过它与蓝灵儿先前请来的那个不同,这个不是猿猴,而是真正的猴子,确切的说是个猴精,因为寻常的猴子不会说话,更不会一身金色皮毛。
眼见元安宁要摔碎酒坛,那猴子急忙退了回去,强捺心急,“你们想要什么?”
元安宁并未直涉正题,而是出言试探,“你有什么?”
“好啊,”那猴子的语气之中满是气愤,“死王八,这次你又带了谁来戏弄我?”
二人自然不知道猴子口中的死王八是谁,不过却根据它的话外之音知道之前有人过来戏弄过它。
“我们是第一次来。”元安宁说道。
“真的?”猴子并不相信,“伸手出来。”
元安宁双手轮换,逐一伸出。
“还有你,”猴子又指南风,“说话。”
南风不明所以,疑惑发问,“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