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郑浩南也只能避重就轻,劝说侄子改变主意。
“我说伯庸啊,你想要美女那还不简单,咱们家豁得出金子银子砸就是了,你不是在追那个秦淮十艳头牌的么,叔叔保证帮你追到手,就是花上五万两银子也给你买回来。陈老夫子的千金咱们还是别招惹了,陈老夫子不比中山王府好对付,他们本来就是一家。”
“不,阿叔,我不是不听话,这件事我一定要这么办。老祖宗若不同意,我就回家到海上去,决不待在南京城了。”郑伯庸握紧拳头吼道。
郑浩南叹息一声,怔怔发呆。
郑伯庸所说的到海上去就是搞走私、做海盗,郑家就是以此起家的,现在也依然是老本行。可是郑伯庸不一样,他必须走仕途,一个有背景有靠山的官员比一伙海盗发挥的作用还大,这是郑家经过两代人血的教训才总结出来的道理。
一位哲人曾经说过:一个手提公文包的律师比一千个黑帮成员起的作用还大。郑家显然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正是这样做的,此举比一般海盗家族要聪明得多。
如果说郑家是海上黑帮,他们在朝廷里做官的家人就是手提公文包的律师,只有他们能为家族提供法律上的保护伞。
郑伯庸不谙世事,很难理解这道理,他虽然学文从政的资质很高,可是骨子里却还流动着海盗的血液,从小梦想的不是做高官,而是去海上过日日刀头舔血的生活。唐太宗的太子也是这样,放着中原皇帝不愿意做,而是梦想着做突厥大单于,这哥俩虽然地位不同,境界却是一样。
“好吧,我给家里写信。你自己弄清楚,如果真的要这样做,咱们可就面临着与中山王府、陈老夫子全面开战,那张王牌未必有你想的作用那么大。”
郑浩南也没辙了,他知道侄子的心病已经得上了,如果不这样做,就是毁了他的心,人若心死将来也就毫无成就可言。
“多谢阿叔,多谢阿叔。”郑伯庸过来用力抱着郑浩南,激动不已。
郑浩南再叹一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原则的喜爱这任性的侄子,家里的几位老祖宗更是如此,估计他们真有可能会全力支持这小子。虽说有王牌在手,郑浩南不认为全面开战后会有胜算,弄不好家族也得伤筋动骨,但是海盗的性格就是不屈不饶,宁折不弯。
中山王府的势力虽然渗透不进福州,可是在江南做官的郑家家族成员还是在人家的矮檐下。陈老夫子在朝廷中的关系究竟有多深,无人知道,真要是连累到家族里这些做官的成员,郑家的命运将会从此一路坎坷,后果难料。
郑浩南瞻前顾后想了很多,却还是违背心意写了一封信,告诉家人立即用自己家族的渠道万里急传。
这也是沿海这些大家族自己建立的一条驿传通道,为的就是紧急消息可以朝发福州,十日内抵达京城,比朝廷兵部的十万里火急传送一点不差。
“老爷,真有必要万里急传吗?这可是关系到家族生死存亡才动用的手段。”管家把信接到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万里急传不是没有代价的,一是动静太大,难免引人注目,有时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二是要跑死多匹昂贵的马,在一些山区,更是以人命为代价。
“老伯,您老人家这是在提醒我家规家法吗?这个用得着您来教我吗?!”不等叔叔开口,郑伯庸咆哮起来,把压在胸口的那一股莫名的怨气撒了出来。
管家吓得一哆嗦连忙道;“不敢,我只是多嘴问一句。”
“你去办吧,若是老祖宗怪责,我来承担吧。”郑浩南无力的挥了挥手,不想再多说什么。
管家听到这话,回身拔腿就跑,唯恐慢了,激怒这灾星,自己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好了,我按你的意思办了,伯庸,你也要给我听话些,在老祖宗答复之前尽量低调一些,不要再惹是生非,没事别去招惹那个况且和陈小姐。”郑浩南正色道。
“侄儿明白,一定按阿叔的话去做。”
在另一边,喜筵过后,况且和石榴来到一个房间喝茶,况且看着喝酒后脸色泛红的石榴,觉得她微醉时的表情更是俏丽动人。
“昨晚过得怎么样?”况且终于问出了在胸中憋了一整天的话。
“好啊,你……你什么意思。”石榴旋即反应过来,况且这是在吃醋。
“没什么意思,就是关心你而已。”况且挠挠头。
昨晚王府的人也不跟他打招呼直接把石榴接走,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这什么意思啊,自己可是跟石榴正式订过婚的。若不是看在自己遭都察院那些人围追堵截时,中山王府尽全力保护过自己,他真有可能不会让那些人接走石榴。
他泛酸的不是小王爷师兄跟石榴的关系,而是这件事,王府太霸道了,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论道理,石榴应该去的地方是侯爵府,而不是中山王府。
“哈哈,好,很好,我很喜欢。”石榴把脸凑到他跟前,仔细看着他。
“有什么好的,男人偶尔也会吃醋的。”况且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