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没有。”李多祚如实答道。
郭元振说道:“那是因为薛少帅的政治头脑,远比我们都要更加清楚。像这等掩耳盗铃的招术,其实谁都骗不过,看似相当的愚蠢。但事情一但拿到了朝廷上去讨论,便能显出他的……大智若愚!”
李多祚苦笑了一声,“好吧,看来我一辈子都只能当将军!”
郭元振长吁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的看着东面,轻声道:“现在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河北一战,将会怎样的惊世骇俗?”
……
唐休璟率领数千前部杀到白鬃原,敌军早已扬长遁去,剩下白鬃原里一片火光和狼籍,很多牧民和商人正在惊慌逃命,大批的牛羊跑出了牲圈四下奔走。不时能够见到一些尸首,场面确实混乱而血腥。
汉民见到唐军来救,纷纷跑来投靠求援。并告诉唐休璟说,约有数千突厥骑兵夜袭白鬃原,杀了一些人放了一把火,还掳走了一批黄白之货然后就逃了。
“往哪个方向?”
“东面!”
唐休璟二话不说,率军就追。
薛绍率主力随后赶到,更不停留跟着唐休璟就往前奔去,只留下了少数几个书令使和兵卒,负责在白鬃原善后。
汉民们见到大唐王师之后心中稍定,纷纷回归自家。不久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今晚被杀的全是往日在白鬃原横行的地痞和流氓,再不就是深眼碧瞳的胡人。就连被抢走的金银和被烧的房屋帐篷,也都是这些人的资产。
本地的汉民和落脚的汉商们,除了被惊吓一场,并未遭受什么大的损失!
“这是怎么回事呢?”很多人开始好奇的思索。
很快,前来处理善后的书令使就做出了“官方陈辞”,对今日的事件做了总结突厥骑兵突然夜袭丰州治下的汉民村落,丰州大军紧急出击保护良民,并一路追击前去追讨被掳的人口与财货了!
这样的事情,在边境城市最常发生。
书令使的发言,将会成为“前方军情”被正式记录在案,迟早汇报给朝廷知晓。汉民的私下议论之声,自然压不过军队的官方发言。反正也没有遭受什么不公,汉民们也就没作深究,听之任之了。
薛绍与唐休璟率领骑兵追击敌骑,一追就是一整夜,黎明拂晓方才止住军队稍作休整。
这时,他们已经离丰州有两三百里远了!
休整之时,有两骑斥侯回来,秘报薛绍。
“少帅,我们搜寻到了前军留下的秘码文书。”斥侯报道,“按照少帅的吩咐,张仁愿将军率跳荡军化身突厥游骑,已经清洗了白鬃原里面的流氓恶霸、突厥细作和通敌奸商。如今前军正扮作突厥骑兵,在我军东方一百里处的黄河南岸安营歇息,等候少帅军令行事!”
薛绍满意的微然一笑,说道:“传我令,让他们沿黄河南岸一路东行不必停留,但需注意侦察和回避突厥人的斥侯目标,朔州!”
“是!”
“另外传令给郭安,我必须在抵达朔州之前,知道突厥叛军的一切动向,与河北战局的大体战况!”薛绍说道。
“是!”
斥侯很快飞驰而去。
薛绍心中略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歇息片刻,抽出先帝所赐的太乙宝刀,用一块鹿皮细细的擦拭。
唐休璟带着一瓮军士煮好的羊肉汤和几张胡饼来见薛绍,二人对座共食补充体力。
“少帅,属下但有一虑。”唐休璟直言道,“前方敌情未明,我军千里奔袭势必成为强弩之末。一但途中遭遇大股的敌军,或将危矣?”
“我军千里驰援,非但突厥人想不到,就连我们自己人都想不到。”薛绍答道,“再者,前方有张仁愿假扮的突厥骑兵。就算遭遇了敌人,也不会突然就打起来,至少还得确认一番。这样一番周旋下来,我们就有时间机变应对了。还有,我们有理由对我们的斥侯充满信心!”
“原来如此……”唐休璟眼睛一亮,笑道,“久闻薛少帅用兵正奇相辅虚实难辨,深知卫公兵法之真髓。今日观之,果然名不虚传啊!”
薛绍淡然的笑了一笑,说道:“这只不过是个障眼法,不值一提。河北一役必是一场艰难的硬仗,突厥人兵力庞大志在必得,更兼元珍智谋过人难以用花招对付……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