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站在瞭望台边缘的城墙上,以便现在个子不高的自己能够与颜瑟齐肩,他拍了拍颜瑟的肩膀,说道:“你还有一段时间可活,不急着找传人,我有预感,再过几年,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很满意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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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长安城,叶启一路向西,今时感受不是当年,他每过一处人间繁华之地,总能生出别的感悟,也会停在那里如同真正游历世间的旅客住上几日。
旅途半载,他来到大唐极西的葱岭,这座莽莽南北走向的山岭,无数群峰上常年葱绿,即使在冬雪冰封下,树木也从未变过颜色,此便是葱岭之名的由来。
叶启走的是大唐陇右路,故他来在葱岭前,正处于葱岭北部,从此间跨国,是月轮国北境,那是一片荒漠,佛宗的不可知之地就在这片荒漠深处。
他顺着葱岭一座山下被被野兽走出的小路,登上了面前的一座山峰,在峰顶上,一侧是满是黄沙的荒漠,另一侧则是葱岭漫山的翠绿树木,正如世间两极。
峰顶中央,一股清泉自石缝中涌着,流向了靠向荒漠那边的山体,但因自荒漠而来的风沙,清泉没有流出多远就渐渐干涸,然后湿润黄沙再不见痕迹。
在峰顶被片片黄沙湿润之地,几株如莲苞一般的白花坚强生长的,它们无叶,只有一根细细的根茎支撑着,在山风黄沙之中顽强活着。
叶启看着那几丛白花,忽而失神,想起了关于夫子的故事。
在漫长岁月间,夫子一直在躲避着昊天,不让自己被昊天吃掉,然而没有人愿意像是老鼠一样地整日躲避,夫子不想再躲避下去,而既然不想躲避,那就要将昊天干掉,问题昊天不着痕迹,不死不灭,也太过强大,那该如何将之干掉?
某日,在长安城南郊那座山上,夫子看到了一群飞向天空的蚂蚁,看着他们飞到很高,一路上,它们有被风吹而去,有被力竭而亡,但它们始终相互依偎,最终,有一只蚂蚁触及到了白云,尽管它到最后还是死了,落在某条河中化作了不知哪条鱼的腹中食物,但终究它触及到了白云。
随后夫子想到一词,人定胜天,人是天下人,定是不懈,所以,能够胜天,所以有了唐国,也有了书院与二层楼。
叶启再次游历人间,为的不是知天下命,而是要为将来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做准备,所以,他不是目无边际地游历,在离开长安城前,他就决定了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正是佛宗的不可知之地。
不可知之地,意为远离人间之地,但从根本来看,不可知之地是人间力量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要出现的地方,那里,是人间力量最集中最高的地方,故也代表了一地人间,也正如这些顽强地活在泥沙里的白花,尽管没有它们,那股清泉可能会流的更远些,但毕竟,它们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