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菱又让我请她吃西餐,又让我向她道歉,实在是有几分蛮不讲理,我看在她手上拿着任阿姨丢失项链的面子上,一一答应了。
“对了,星期五那天,你穿的好点。”何菱又嘱咐我。
“诶?我请你的是‘道歉西餐’,又不是‘约会西餐’,我干嘛要穿好点?”
“废话!你不穿好点,怎么显示出对我的尊敬?怎么显示出道歉的诚意?”
跟我的通话中,她在跆拳道馆一众男学员面前装出来的内向性格荡然无存,不知是不是她在和我打擂台的过程中,已经深度暴露了的关系。
“好好好,我会稍微打扮的精神一点的,你可别忘了把任阿姨的项链给带去。”我答应道。
“切,只记着项链、项链,看来你真挺喜欢任红璃的女儿啊!”
我好像听出了一股酸溜溜的语气,何菱平时在女校里见不到男人,父母可能再管得严点,说不定处于“男友饥渴症”状态下,见到别的女孩有男友就嫉妒。
“还好吧……”我不能承认我喜欢小芹,也不能否认,具体怎样我也搞不清楚。
“那就好,”何菱仿佛松了一口气,“事先跟你说明,我可不是跟你约会去的,你长成这样,我认你当弟弟都有点嫌丢人,你可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事后缠住我不放,知道吗?”
谁稀罕你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姐姐啊!要不是任阿姨的项链在你手里,我才不会受你胁迫呢!
丝毫也不了解我内心想法的何菱,继续警告我说:
“不要以为彼得堡西餐厅的餐位是隔间,灯光又暗,你就能趁机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们千鹤女子学校的学生可没那么好欺负!你听说过玫瑰组吗?”
既然担心我对你耍流氓,就不要选又是隔间又是昏暗的餐厅啊!至于玫瑰组当然听说过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哼,听说过就好!虽然玫瑰组在女校里称王称霸的,但是我们学校里有哪个女生受了欺负,她们可是会给我们出头的!你别以为自己很能打,武术的打法和街头的打法是不一样的!我认识玫瑰组的高层!你要是敢对我不老实,我就找人来揍你!”
啊,“我认识玫瑰组的高层”,好可怕的威胁啊!我怕得直想笑啊!就算玫瑰三杰真的在女校里有很多手下,又能奈我何?你充其量顶多是认识玫瑰三杰其中的一个,我可是认识玫瑰组的前任大姐大啊!你这个捡到了大姐大母亲项链的人,还不知死地找我来做交易,要不是看在何叔叔的面子上,我就直接把小芹的身份亮出来,不信不吓得你把项链双手奉还!
另外不要以为任阿姨带着我来踢馆,我就是师从任阿姨,走纯武术的路子我才是正统的街头格斗起家,没了比赛规则的束缚,我战斗力更高啊!
跟何菱敲定了星期五晚上的事情以后,我放下电话,却发现公共汽车上面乘客渐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停过几站,有一些新面孔上来了。
透过摩肩擦踵的人群缝隙,我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但是只看见了一眼,并不能确定。
本以为在8点前肯定能到家,结果公共汽车居然在一个环形路口被堵死了,据说是一个宝马女司机跟人抢道造成的。
车上的乘客等了10来分钟,渐渐失去了耐心,陆陆续续下车另谋回家之路去了,公车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旷,形成了人人都有座,座座都有人的状态。
没有了人群的阻隔,我欣喜地发现,在中门靠窗位置坐着的,果然是班长。
一头沉静的黑发,笔直垂于脑后,双手置于膝上,腰背笔直,如同在认真听老师讲课跟我吊儿郎当的坐姿完全不同。
在班长的座位下边,放了看上去颇为沉重的两桶豆油,我心中豁然:班长不骑自行车而要坐公车,肯定是到某个超市去买减价豆油去了!这么沉的两桶豆油,自行车筐放不进去,就算勉强放进去,也难保不会被压得变形。
何苦为了省一点钱就跑这么远的路啊?你妹妹……不是,你弟弟最近可是赚了很多外快,买两桶豆油还是不在话下的吧?就算舒哲不愿意出钱,跟着姐姐一块去超市,帮着把豆油拎回来也好啊!
真是没良心,我如果有一个班长这样的姐姐,我可不忍心让她拎这么重的东西。
正想凑过去搭个话,问班长需不需要我帮忙把豆油拎回家(公车车站毕竟不是停在班长家门口,何况还要上5楼),公车车门却再次打开了,上来了几个乘客。
虽然现在处于大堵车环境下,哪辆车也走不了,但是前方同一线路的公车熄火了,于是十来个不愿意另谋出路的乘客,就被司机安排到了我们这辆车上。
“老奶奶,您坐我这里吧。”
我听见班长说了一句话,显然是给老年人让座了,但是等我面前纷纷扰扰的人群确定自己的位置之后,我却发现,坐在班长原先座位上的人,不是旁边扶着栏杆,颤巍巍站着的老奶奶,而是一个剃着阴阳头,还把头发染成紫色,活像歪长着一副病变鸡冠子的,流里流气的年轻人。
卧槽这不是今天差点骑摩托车撞到我的人吗!我不认识他的脸也认识他的头型啊!还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你差点撞到我还不算,还跑到这儿来抢班长让给老座位,你有没有公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