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号是一艘使用蒸汽和风帆混合动力的现代船只，拥有三层甲板，能够容纳的乘客不少。</p>
现在，就在通往上层甲板的楼梯口处，已经聚集了一群人。</p>
他们当中有船上的乘客，也有水手。</p>
西法和乔伊斯赶到的时候，看见一个戴着这个时代标准的船形帽，穿着沾满血迹厚外套的人正振振有词，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黄铜左轮。</p>
这是苜蓿号的船长，也是这场混乱中保全了西法以及另外一些人的英雄之一。</p>
如果不是船长有先见之明，在发现船上的混乱有恶化的征兆，不动声色地搜集了大量清水和食物，并将它们囤积到下层甲板。</p>
西法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更不可能现在都保留着充足的体能。</p>
“那些疯子已经不行了，在缺乏水和食物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到达极限。而我们不同，先生们，我们有充足的体能，能够完成一场激烈的战斗。”</p>
“现在，我们必须冲上去，我们必须取得苜蓿号的控制权，我们必须制裁那些疯子！只有这样，我们这些人，才有希望看到陆地，才有希望回家！”</p>
说到这，船长用他的左轮顶了下帽子，目光扫过人群，经过西法和乔伊尔，点了点头。</p>
“大家不要害怕。”</p>
一个温和但充满勇气的声音响了起来，西法看到了一个不大起眼的男性，他有着张圆圆的，和蔼的脸孔。</p>
年纪跟西法差不多，气质亲和里带着些许腼腆，他坚定地站在船长的身边，用鼓励的语气说道。</p>
“我们正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在过去的那些天里，这些疯子都干了什么。”</p>
“他们把子弹和刀剑，送进我们的妻子、朋友甚至孩子的身体里！”</p>
“他们把那些善良的、克制的，保留着理智的无辜者斩首。至今，那些可怜人的脑袋还悬挂在桅杆上！”</p>
“他们是疯子，是罪犯，是凶手，是恶人！告诉我，先生们，对于这样的人，你们还对他们抱有怜悯吗？”</p>
人们喘着粗气，红着眼睛，如同野兽般低吼着：“不，他们都该死！”</p>
西法颇为赞同，他感觉自己血脉贲张，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杀光那些疯子。</p>
“告诉我，你们想要原谅他们吗？”</p>
“绝不！”</p>
“告诉我，你们要怎么做？”</p>
西法跟着大家脱口而出：“战斗，杀光这些疯子！”</p>
【白痴！一群白痴！】</p>
蓦然，西法仿佛听到谁在说话，从激昂的情绪里退出来，狐疑地左右看了看。</p>
没有看到可疑的人。</p>
却发现，身边的人都处于一种异样的亢奋当中。他们瞳孔微微扩大，因为激动而手指轻颤，他们呼吸粗重，他们的眼中透射着狂乱的光。</p>
他们就像一群野兽！</p>
西法猛地打了个寒颤，自己刚才，应该跟他们一样吧。</p>
为什么会这样？</p>
大家似乎都失去了理性，这个样子，和上面那些疯子有什么区别？</p>
等等。</p>
这个世界是存在着超凡力量的，难道说，这种异样的情绪，是受到某种超凡因素的影响？</p>
我们当中，有非凡者？</p>
这时，船长嗓音低沉地轻吼：“那我们还等什么，跟着我，我们去制裁那些疯子！”</p>
他提着左轮，第一个冲上了楼梯。</p>
包括乔伊斯在内，男人们从喉咙里发出嘶吼，瞪着遍布血丝的眼晴，拿着他们所能够得到的武器，紧跟着船长行动。</p>
人群里，特里斯突然停下来并向后望。</p>
感受到他的目光，西法抬起头，就见这个圆脸男孩同样情绪亢奋，但隐有克制地问：“西法先生，你不一块来吗？”</p>
“怎么可能！”</p>
西法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瞪得通圆，让嘴角往上扬起，表现出几分癫狂的模样。</p>
“我恨不得杀光那些婊子养的！”</p>
他从特里斯身边冲了过去。</p>
不能让人怀疑，如果我们当中真有非凡者，并且是他一手促成这场灾难的话，我更得小心......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西法紧跟上其它人的步伐。</p>
还没冲上楼梯，就听到了上面传来枪声、嘶吼和惨叫。</p>
战斗已经开始了。</p>
西法矮着身体，贴着船舱的墙壁走，借助散落在甲板上的木箱作为掩物，他小心地躲避着可能随时出现的流弹。</p>
在确认四周没人关注之后，他悄悄地钻进了船舱里，在铺着地毯的宽敞过道上，找到了一盏马灯。</p>
西法点亮了马灯，借着昏黄的光芒，看到了过道的地毯上、墙壁上，遍布着已经凝固的暗红血迹。</p>
他没有参与战斗，而是深入船舱，找了一个二等舱钻了进去。</p>
把门关上，将马灯放在旁边的圆桌，西法坐了下来。</p>
“这太疯狂了。”</p>
西法用手扶着额头：“不能慌乱，必须仔细考虑对策，并且做最坏的打算。”</p>
最坏的打算就是，这场波及全船的疯狂和混乱，是受到超凡因素的影响，是人为制造的灾难！</p>
【杀光他们吧！】</p>
【把除了我们之外的人全杀光，不就安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