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树大剧场的表演散场之后，一道身影，快步走在街道上。附近的煤气路灯光华中，映照出他年轻的脸庞。</p>
这个年轻人戴着眼镜，亚麻色的头发柔软地趴在额头上，有着淡淡书卷气的脸庞，眉目间尚有几分末曾完全褪尽的稚气。</p>
他身上的正装显得廉价，但熨烫出笔挺的线条，显然平时有精心打理。</p>
突然，年轻人像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眼。</p>
他的四周，他的身后，都有路人来去。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附近驶过。年轻人突然打了个激灵，望后马车经过后，街道的另一边。</p>
那里。</p>
同样在路灯下，有个男人正手按腹部，微微朝他鞠躬。</p>
年轻人脸上的血色立刻退尽，惊慌失措地拐进了旁边一条小巷子中。巷子里，一只流浪猫受到惊吓，叫嚷着并跳上一个布满灰尘的窗户，用两只幽幽的眸子，警惕地看着眼前这道狂奔而过的人影。</p>
蹬！蹬！蹬！</p>
年轻人飞快奔过小巷，眼看出口快到，突然，他耳畔响起了充满污秽、堕落意味的话语。</p>
仿佛，恶魔就在他耳边低吟。</p>
年轻人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他感受到猛烈的冲撞，再回过神时，原来被人撞得靠在了围墙上。</p>
接着。</p>
年轻人看到了一双血色的眼眸，随着袭击者微笑后退，他看清了对方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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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灰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和背后，俊美的脸庞带着病态的苍白，就像长年未曾沐浴在阳光之中。（注1）</p>
穿着纯黑色的正装，长裤线条笔直，皮鞋擦得发亮。</p>
最后，年轻人看到，袭击者的手上沾着血迹。</p>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腹部一阵刺痛。低下头，才发现那里插着一把匕首，它深深捅进了自己的身体内。</p>
附近的衣物，已经被渗出来的血所染红。</p>
年轻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贴着墙壁滑下，并艰难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p>
灰色长发的袭击者绽放妖异的笑容，微微倾身，做了一个贵族式的见面礼：“因为我讨厌观众，小说家先生。”</p>
年轻人轻轻颤抖了下：“你，你是律师？”</p>
“是也不是。”</p>
袭击者直起身体，用手扫了下垂落到额前的长发，把它们拨向身后：“这座城市很不错，我打算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所以不能让人识破我的身份。”</p>
“可是，你们观众总是能够发现一些不该察觉到的东西。例如刚才在聚会上，你就已经觉察到，我其实不是律师，对吗？”</p>
他在小说家身前蹲了下来，笑眯眯地说：“所以我每到一个地方，最先打发的，就是附近的‘观众’，这样我才能够好好地玩上一阵子。”</p>
袭击者在小说家身上掏出了一个钱包，晃了晃：“这个我就拿走了，如此一来，等你的尸体被警察发现，应该会被当成一起普通的劫杀案吧？”</p>
“我太了解他们了，那些家伙就跟卷毛狒狒一样，只要找到合理的答案，他们就不会继续深入，也不会把案件提交给讨厌的官方人士。”</p>
“当然，我会等你的特性析出后再离开。你瞧，这叫专业。”</p>
小说家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甚至看到了一些过往的人生片断，隐隐约约中，他似乎听到巷口响起一声呼喊。</p>
“福莱斯先生，是你吗？”</p>
“请等等，我有话想对你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