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张开双臂,朝自己的弟弟飞奔而来。
一张油乎乎的老脸上笑靥如花,迎着秋风带着一股阳光下奔跑少年的气质,简直是把弟弟当成救星一般。
却见张延龄从马上跳下来,也是向张鹤龄跑过去。
兄弟情深?
要来个拥抱?
就在旁观的人觉得这对兄弟感情深厚时,却是张延龄跑到半途,就已经飞起双脚,准备朝张鹤龄的怀里踹过去。
“啊!?”
不但张鹤龄大感意外,连旁边两家的家仆以及锦衣卫都始料未及。
尤其是南来色等人,这招数,这姿势,简直是太熟悉了,这不是平时爵爷踹我们时用的招数?可眼前这位是大侯爷,是爵爷的大哥啊。
“噗……”
好在张鹤龄反应及时,赶紧避开,才没让弟弟飞脚踹到自己心口,等他冷静下来再看张延龄时,却见弟弟还有后招,一脚不成,这次连拳头也招呼过来。
“老二,你疯了?我是你大哥啊!”
张鹤龄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本想迎接弟弟时来个热情拥抱,谁知弟弟上来就飞腿、飞拳的,这是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产生的应激反应综合征?把你大哥我当成鞑子了?
终于,在金琦和两家家仆的拉扯之下,终于才把兄弟二人给分开,不过张鹤龄脸上已经挨了弟弟一记老拳。
“你……你敢打为兄,你……你是不想活了吧?”
张鹤龄脸上的和颜悦色消失不见,转而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弟弟。
此时周围围观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
见到张家两兄弟在打架,谁不想凑上前看个热闹?这恐怕是未来京师里的热点,能作为亲眼见证者,以后吹牛逼的时候更能趾高气扬。
张延龄用手指着张鹤龄,一脸凶神恶煞,似乎没有金琦和南来色的拉扯,他还要上去好好教训张鹤龄。
“我没这样的兄长,张家也没有这样的子弟,我辛辛苦苦在西北打仗建功,他在京师跟人械斗大打出手,让我张家颜面扫地,这种子弟留在我张家,简直是对我张家的亵渎,张家列祖列宗也容不下这种不肖子孙……”
张延龄居然还骂了起来。
张鹤龄老脸憋得通红。
本以为弟弟回来,会协助自己教训周彧,让那些参劾自己的文官闭嘴,甚至还能捞不少的好处。
谁知弟弟回来后就“六亲不认”?
“老二,你是不是疯了?我可是你大哥!你是抽什么风?日你大爷的,你是不是去了一趟西北,得了点军功,就目中无人了?有话进去说行不行?让人看笑话吗?”
张鹤龄被众多人围观,发现那些人正用嘲弄的目光望着自己,还指指点点的,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也不敢真的跟弟弟撕破脸皮,只好央着进府院说话。
张延龄高声道:“你也知道被人笑话?跟人械斗的时候,怎不想后果?我从此之后再不认你这兄长……”
“老二,你信不信我把你给……”、
“怎么,大哥心中不忿还想跟我大打出手不成?来啊,咱兄弟俩也可以斗一场,死活别人无关,要不你把我打死,要不我把你打死!”
换了以前,张鹤龄肯定是不怂的。
要教训个干瘦的弟弟还不容易?外人说我傻?我这弟弟比我还蠢呢。
但现在他不敢这么想了,就说弟弟能从西北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这要是斗起来,他把我当鞑子一样给“撕”了,我是不是就白死了?难道姐姐姐夫还会替我报仇,杀了我这二弟不成?
“你……你好自为之!”
张鹤龄实在忍不住围观群众那异样的眼神,也或许是知道再求弟弟帮忙,弟弟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说不定还要血拼一场。
干脆带着人离开,免得丢人现眼。
就在他带人离开时,但听周围的人还在发出叫好的欢呼声,似乎觉得张延龄教训他这个兄长有多解气一般。
……
……
张鹤龄放了狠话,让张延龄“好自为之”,然后就灰溜溜走了。
张延龄也得以顺利进入到家院。
“爷,这……这是要闹哪出啊?那可是……大侯爷啊。”金琦一脸无辜,他本来还想从张鹤龄那讨点好处呢。
结果一回来,张家两兄弟闹掰了?
张延龄怒气冲冲道:“张家没有这样的不肖子,他惹是生非已令我张氏一门名声扫地,难道我还要给他面子不成?”
金琦脸色苦涩。
心里也在暗忖,莫不是这位爵爷真的是“忘恩负义”,有了一点功劳就翘起尾巴,连兄长都不认了?
张延龄往后院方向看一眼,一摆手道:“小金子,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先回去跟家里人团聚,明天一早过来听我吩咐办事,回到京师之后还有大事要做。”
金琦点头哈腰道:“小的这就先回了,明早再来。”
……
……
张延龄出征一趟回来,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下惬意生活的。
皇帝交托的差事?
放到后面再说!
谁都影响不了他跟后院女人的缠绵悱恻,那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张延龄回来之后,一下午都没出门,一直到日落时他才从后院出来,身旁是小狐狸和苏瑶二女,至于二仙姐妹先一步回了戏班。
“老爷,此番陛下委命您解决西北修筑城塞的用度,恐怕是很棘手,咱手头上可无法再抽调出太多的钱粮,若是再行从商贾中榨取……也不是很容易。”
以往张延龄解决朝廷用度紧张的方法,就是从商贾手里捞。
他自己出的部分非常少。
等于是让商贾本来孝敬给朝廷官员的那部分,用在朝廷上。
但因为这次张延龄西北带兵直接就用去了一万多引盐引,这也是张延龄的有形资产,回来之后张延龄一次想筹措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钱粮,一时并不容易。
张延龄道:“这件事我早有定案,在我出征之前,就跟陛下提过开中法恢复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了。”
“对了,你们手头上的盐引,可还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