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个怎么样？”</p>
空荡的走廊里，传出一阵窃窃私语声。</p>
五只矮小狰狞的鬼物排成一串，凑在一间病房外，为首的长发鬼物顶着一个大眼跳起脚尖从玻璃往里看。</p>
“怎么样啊？”</p>
“怎么样怎么样？！”</p>
……</p>
身后四只无眼鬼跟在身后，一脸急切的追问。</p>
《子不语·卷九》云：浙中有五奇鬼，四鬼尽瞽（gǔ），惟一鬼有一眼，群鬼恃以看物，一鬼嗅则其人病，五鬼共嗅则其人死。称，一目五先生。</p>
“不行不行，这是个善人！”</p>
一目五中的独目鬼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沮丧。</p>
“那哪个呢？”</p>
“那个也不行，那人太恶了。”</p>
“善也不行，恶又不行，上哪找那么多无福无禄不善不恶的……”</p>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p>
一目五中有人打断了牢骚，几人躲在一处墙壁角落中，逐渐跟墙壁化作一体。</p>
“嗒，嗒，嗒……”</p>
一名打着哈欠的女护士托着托盘从走廊中路过，丝毫没有发现异常。</p>
待女护士走远，一目五从墙壁中现身，独目鬼叹气一声：“这女娃娃倒是不善不恶无福无禄，可惜大人不让动啊！”</p>
“欸！”</p>
“是啊！”</p>
一目五叹息连连。</p>
“罢了，等大人给吾王过完寿诞，到时候这些人你我兄弟随便吃！”</p>
五鬼中有人打气道。</p>
一目五顺着墙壁继续往前摸索，在一间插满仪器的病房门前停下了脚步。</p>
“这个行！”</p>
“对对对，这个行！”</p>
“这人不善不恶无福无禄，最合适不过了！”</p>
四只无目鬼有些急促。</p>
独目鬼眺望着病房里坐在椅子上昏昏睡去的男人，摇了摇头：“这家伙合适是合适，但是他身上的味道太讨厌了！”</p>
“快走，这家伙醒了！”</p>
……</p>
睡梦中的李峥耳廓一抖，一双眼睛霍然睁开，丹田灵力内暴躁一把拉开病房门，冲出病房眉头紧锁，目光凌厉。</p>
可看着空荡如也的走廊，干瘦少年这才怔怔回神，自嘲一句了神经过敏。</p>
听着男人回了病房，躲在一旁一目五这才探出头来。</p>
“唔，快走……”</p>
有鬼捂着鼻子，催促头鬼快走。</p>
李峥在西郊秘境与吕沉一路同行，作为五路游神的阵眼，又亲身目睹了斩铁罗蛇王、天劫倾世身上早就沾了极多的道家威压与天威。</p>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p>
但这些对于气息对于一目五这种具备灵智的鬼物来说很反感厌烦，所以一目五才会对他避之不及。</p>
“又是十二点半……”</p>
回了病房的李峥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胡乱的揉了揉头发。</p>
连续两天在这个时间醒来的干瘦少年只以为自己是在西郊秘境中心里压力太大，神经紧绷还没有舒缓，丝毫没放在心里。</p>
西郊秘境一路走下来的见闻，让干瘦少年觉得这世间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p>
大大咧咧的瘫坐在椅子上，翻着网店记录中的客流量。</p>
这次直播的薅羊毛之后，网店销量涨幅不错。</p>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就算不动用奖金，也足够维持住院费了……”</p>
李峥喃喃自语，扫了一眼仪器上母亲的状态平稳，悄声出了病房。</p>
夜晚的风拍在脸上，格外清凉。</p>
干瘦少年斜叼着烟，在黑夜中划出一道猩红火星，溜溜达达的往马路对面走去。</p>
再过两条马路，有一片深夜排档，这个时间去还能赶上个尾声，填饱肚子。</p>
这种深夜醒来的饥饿感最不好忍受。</p>
眼看大排档就在眼前，可路过一座人工水池时，李峥突然察觉出有些不对。</p>
霍然转身，只见一名浑身煞白的女鬼正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p>
一望无际的惨白，长头发随意垂下遮挡住面容，十指指尖锋利，散发着阵阵阴冷的气息。</p>
“呼……”</p>
干瘦少年吐出一口烟圈，斜着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女鬼。</p>
这比他在西郊秘籍里见那些差远了好吧？！</p>
自打他从西郊秘境回来之后，以前的噩梦他现在能活活做成春梦……</p>
现在看眼前的鬼影，就好像看玛卡巴卡跟他说晚安一样。</p>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p>
李峥身上的气息对那些具备灵智的鬼物有所影响，可对这些灵智极低的鬼物影响甚低。</p>
女鬼也有点懵。</p>
“你有事没事？”</p>
李峥一口烟拍在女鬼脸上，撇嘴道：“有事就快回家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鬼自己出来不安全。”</p>
女鬼脸上的懵逼更重了。</p>
说完，干瘦少年混不在乎的转身就走，可走出十几步，身后的阴冷还在。</p>
李峥再度转身，看着仍然跟在身后女子，没好气的嚷道：“能不能别跟了，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p>
可懵逼的女鬼仍然没有离去的意思。</p>
“行！”</p>
李峥将嘴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狠狠踩灭，咬牙道：“你有能耐就一直跟着奥！”</p>
“真是的！”</p>
说罢，干瘦少年转身就走，任凭那冰冷气息一直悬在自己后背不远处。</p>
大马金刀的找了张边缘的桌子，随便要了碗炒粉和快乐水，大快朵颐。</p>
丝毫不在乎身后女鬼。</p>
“嗝！”</p>
将最后一口快乐水灌下，李峥剔着牙与女子面对面，不耐烦道：“你就缠上我了，真就不走了呗？”</p>
只有极少灵智的女鬼痴痴地点了点头。</p>
“行！”</p>
干瘦少年气笑了，叼着牙签：“那我带你去个地方。”</p>
随便拦了辆出租车，李峥拉开车门就上。</p>
“你TM往那面点，冷！”</p>
李峥在后排骂骂咧咧的说道，也不知那女鬼是否真的听懂了，还真往角落挪了挪。</p>
中年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中瞥了一眼，看着自言自语的干瘦少年，脸色不由得发生变化，虽然他不知道身后那女鬼，但是深夜跑车遇见这么个怪人难免瘆得慌。</p>
不由得脚下力道重了几分，车轮飞速旋转，飞驰向目的地。</p>
……</p>
“神经病！”</p>
眼看干瘦少年下了车，在叫骂声中，出租车司机扬长而去。</p>
李峥对骂声浑不在意，斜叼着牙签在不知迈上了多少台阶后，干瘦少年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身后的女鬼，没来由的一脸认真，加重了语气道：“你确定要跟我进去？”</p>
女鬼痴痴的点了点头。</p>
“你真想好了？”</p>
李峥摆出认真脸，又确认了一遍。</p>
女鬼还是点头。</p>
“行，针不戳！”</p>
一脸钦佩的李峥点了点头，推开一扇高大木门，带着女鬼迈进一处宽阔门庭。</p>
夜色下，星光点点。</p>
星光照亮了大门顶端的匾额，露出三个古朴大字……</p>
……</p>
清云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