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张恒谢绝了程惠明的挽留,回到霍光府邸去休息。(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倒不是张恒不愿意与程惠明多相处些时间,张恒也明白,程惠明这个可能是这个身体最要好的同窗,在不久之后就要举家前往遥远的长沙郡任官,倘若没有意外的话,可能终生都不可能再如今日这般相聚了。
只是那些同窗,实在太过热情了。
而张恒根本不可能答应他们那些要求——推荐人容易,而且张恒也相信凭借自己对刘据的影响,给同窗们安排两个闲杂的职务,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推荐人,就要负责,张恒连那些同窗的名字都大部分很陌生,如何敢负责任?
至于几个熟悉的,那就更别说了。张恒知道,他们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是常人的水准,在地方上充做地方官的幕僚,或许还可以胜任,但是要进了长安这盘水……骨头渣子都会被人吃光。
无论为自己考虑,还是为他们考虑,张恒都认为,此地不宜久留。
回到霍府,正好是华灯初上之时,外面已经开始宵禁了,南军的郎兵开始敲着锣鼓,关闭各坊市之间的通道——在这个时代的城市,每一个居民区之间都有门墙阻隔,只有在白天才开启,晚上是一律关闭,并且各个坊市还有类似派出所之类的机构负责巡查,捕盗一类的工作。
所以,要想像YY小说里一样,在晚上出去找乐子,逛窑子,虽然不是不可能,但很麻烦,寻常人不会愿意去尝试的。
回到霍府,赵柔娘惦记着心爱的宠物阿黑,急急忙忙的跑去霍府的后院女眷住所,去寻霍青君。
张恒则有些昏沉沉的想睡觉,虽然没有喝醉,但是终归是不胜酒力。此时已经有些发晕了。
问了下下人,霍光去了甘泉宫没有回来,看来是夜宿甘泉了。
张恒就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客室中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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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
熊熊燃烧的宫灯,将这个庞大的宫殿群都化作一个明亮如白昼的不夜城。
忙碌了一整天之后,汉朝天子刘彻终于难得的获得了一些属于他的休息时间。这位天子跟他父亲,祖父的性格迥然不同。
刘彻生性好游乐,年轻的时候颇为叛逆,时常鱼龙白服,带上三五个亲信穿郡越县,以游学的名义四处打猎。曾经还有过一位招待他特别出色的农夫家庭被刘彻后来派使者找到,赏赐了关内侯的爵位和上百万钱。
人过中年之后就迷上了巡游天下,通常一出行就是一年半载,因此每次出巡归来,刘彻都会很忙很忙。
现在距离刘彻上一次出巡,虽然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但是直到今天刘彻才总算是把积压的事情处理完毕——虽然都是些琐事,无非就是某郡上报人口、赋税、徭役的情况,边关报告匈奴人又在边境出现了几次,但是被打退了云云。
但这些事情,却是一个天子必须知道的,不知道这些,就不知道这个国家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闲了下来之后,刘彻一时感觉有些无聊,就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轻文官道:“上次太子过来不是奉上了战国杀吗?吾上次与太子玩了一会,颇为有趣,安世,你去将那战国杀拿来,吾与尔等捉杀几局!”
“诺!”那年轻人点点头,自退下去拿东西。
刘彻就对左右两侧站立在旁的两个心腹道:“翁叔,子孟,来来来,坐下,与吾对局,上次太子来时,你们应该也看过了,这战国杀确实颇有有趣,也难为了那个小子了……”
说到那个小子的时候,刘彻就想起了自己那次跑出去,本不过是想缅怀一下逝去的年轻岁月,沿着河流一直到灞水去看看罢了,谁知道遇上了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
“陛下……”在刘彻右侧的霍光躬身道:“您说的‘那个小子’现在就在臣的府邸……”
“哦……”刘彻笑了:“行啊,子孟有你的,上次去宣了次诏就跟人家这么熟了?跟吾说说,那小子是不是又说了些惊人之语,让子孟都被其吸引?”
霍光笑道:“圣明无过于陛下,惊人之语,倒是有两句……”
“说来与吾听听……”刘彻在两个宫女的服侍下,坐了下来,因为是内宫之中,所以刘彻也不用维持什么威严而特意去坐到高高的龙座之类不是很舒服的位子上——事实上是,平常在内宫中时,汉室天子一般连‘朕’这个词都不想提,不愿意提。这大概跟职业恐惧症有关吧,无论是谁,假如时时刻刻要维持一个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样子,恐怕也会吐,也会觉得没意思,即使这个职业是皇帝!
“他第一句惊人之语是: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书。”霍光躬身道。
刘彻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起来。
“冠军侯……朕的冠军侯!”刘彻在心中喃喃的回忆着那个人,那个英气勃发的年轻将军,战无不胜的大司马,永远都能给他带来胜利的骠骑将军,刘彻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