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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远行,望眼欲穿,结果盼回了人,却也等回了一官司。-
芙儿的到来,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波浪。怀府之中上上下下皆在揣摩着这个女人,一百个人猜出一百个故事来,有青楼版本的,有寡妇版本的,有奴隶版本的,也有村妇版本的。
怀远驹风闻这些传言,在府里下了禁口令:若再敢有人议论芙儿的来处,乱棍打死!可越是用严苛的家法保护她,她的来历就越显得神秘,夜里熄了灯火之后,各房各屋议论得越不堪入耳。
但芙儿似乎并不介意那些传言,她每天在脸上涂脂抹粉,穿得花枝招展,戴得金玉满头,游荡在怀府的各个角落,这边指指,那边戳戳,大有当家作主的架势。
可怀家的下人们在这深府大院里什么没见过?日子久了一个一个也磨成了人精,不管芙儿如何虚张声势,他们还是看得出内里虚实。通常当着芙儿的面,这些人颔点头,貌似恭顺,一旦芙儿离开,身后说什么难听的都有,经她指划的事情也马上恢复了原样儿。
芙儿倒也不笨,瞧出这其中的门道之后,沮丧气恼,便去闹怀远驹,说他将她大老远地领回来,也不给她撑腰,如果不是他在西域许诺要娶她,她也不会跟着回来,如今府里人人挤兑她,也不比她在吐番当洗衣女奴好过多少,云云。
怀远驹就怕她提洗衣女奴这一茬儿,但正式迎娶她一事,他此时却也为了难。如果他坚持,老太太和沈夫人是不敢反对的,他现在顾忌地是乐以珍地态度。他试着跟乐以珍商量了两次,两次她都垂默然不语。如果她出言反对,说出一个什么理由来,他还可以加以解释,可是她不说话,他心里就没了底。她的沉默总给他一种感觉----如果他真的兴师动众娶芙儿为平妻,那么他与乐以珍之间将会裂开一道无法修复的深痕。
左右为难,他就一直拖延着成亲的事,可是芙儿又闹得凶,他就想起她要孩子的事,于是他回过了老太太之后,那天上午便让人把怀天蕊从何柳儿的院子里接了出来,行了简单的过继仪式,正式归到了芙儿的名下。
这件事他并未提前跟何柳儿商量,他从来都不觉得他做的事,需要跟群芳院地女人们商议,他已经习惯了那些女人的服从,更何况他如今正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一向低眉顺眼的何柳儿的感受。
可是在群芳院里,怀天蕊被强行接走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何柳儿撕心裂肺地哭声,她甚至还叫骂了几句,让所有的听都颇觉意外---原来何柳儿也会那样大声地骂人。
哭骂声没有持续多久。群芳院地第五间小院儿便陷入了沉寂。群芳院地女人们人人自危。都躲回自己地屋里。各想心事去了。
到了下午地时候。乐以珍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看一看何柳儿。她想告诉何柳儿。四小姐已经是七岁地孩子了。知道跟自己地娘亲。因此芙儿未必能养得住。她还想告诉何柳儿。会有机会让她领回自己地孩子。
她来到了何柳儿地房中。丫头告诉她。五姨娘哭累了。就说要睡觉。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去。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乐以珍说:“我进去看看。”那丫头便开门让她进了何柳儿地卧房。
她来到何柳儿地床前。看到何柳儿揪着胸前地衣襟。姿势怪异地仰躺着。面如金纸。她以为何柳儿急火攻心。生病了。于是她探手在何柳儿地额头上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