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过一片荒地时,长孙凛看到一些颓废的人们,他们麻木地在埋葬着成堆成堆的尸体,像堆干草一样将尸体一层层地压紧。由于缺少足够的空间,所有男人和女人、年轻人和孩子都被挤在了一起,就像腐烂的桔子一般被许多只脚践踏。接着,从上面又扔下来许多尸体,这些尸体不管他们身前是官员还是百姓,就这样被摔了下来。
悲惨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他,一种难言的无力与惊骇冲击着他的心。长孙凛向自己身后的一队士兵挥了挥手。接受过救灾训练的他们迅速地穿起一套防护衣,训练有素地跑了过去,接替这一处理尸体地工作,娴熟地干了起来。
最后马照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外表已经破落不堪的老房子,这里据说是一个废弃的老宅子,因为面积比较大,所以被安排来做隔离区,里面住着数百个已经确诊的病人,平日里他们这些暂时健康的人都不敢进去。只是每日往墙垣里面扔上足够的食物,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不用侧耳倾听,里面就已经传来了嚎啕恐惧的尖叫声。凄凉痛苦的呻吟声。
长孙凛指着那个已经被紧紧锁住的大门,命令道:“把这门锁给打开。”
“郎将。请留步,这里面谁也不敢进去,这瘟疫很快就会传染出来地。”马照良可是紧张地摆手阻止道,他还并不知道这疫病已经可以医治。
“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把这一疫病给消除掉。”长孙凛指着跟在身后的十来位医师说道:“这些大夫们将会把他们给治好。”
在长孙凛的强行命令之下,门被强行打开了。这院子里处处弥漫着悲伤地味道,空气是冷的。在这里,时间是停滞地。那些饱受疾病痛苦和死亡威胁的疫病病人们,这是只得勉强地睁开他们本来就无神的眼睛。惊恐地望着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慕容无双在一旁边看着长孙凛一一穿上他的防护设备。一边担心地劝着说道:“你就由大夫他们进去好了,你这人又不懂医术,进去也帮不上多大的忙,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你可让善婷今后怎么办?”她这样说也无不有道理,毕竟尽管那朱老六已经被治好了,可是死去的人还是前仆后继。毕竟像孙思邈这样的神医只有这么一个。而他却被安排在扬州这个较为安全地地方。
长孙凛摆了摆手,摇着头说道:“这些防疫计划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现在正是却人手地时候,无论如何我也要进去看看。倒是你要留在这里可千万不要进去”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跨进了这个门。
慕容无双呆了呆,只能跺着脚骂了他一声:“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蛋。”
马照良尽管是害怕,但是既然这位从京城过来的上司都已经进去,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长孙凛后面进去。屋子的正厅里已经坐着或躺着虚弱无力的病人,当得知这些陌生人是来替自己治病的,他们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而长孙营的士兵们进去之后,除了维持着良好地秩序,还帮助大夫做治疗工作,有地把一些已经死亡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长孙凛大概看了看目前地情况,只是觉得似乎数目有些不对,他便疑惑地向马照良问道:“这里也不过是三百多病人而已,哪里有你说的五百多人?”
马照良赶紧上前拱拱手说道:“郎将有所不知,在后面的厢房里还锁着一些病人,这些人的症状很奇怪,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在得病三天之内就会死去,可是却一直活到现在。而且有些人身体还渐渐恢复。大家都说他们是回光返照,为了防止他们逃了出来,我们就将这些人给单独锁在一个厢房里。”
“带我过去看一看。”
长孙凛听了便知道,即使似乎这疫病非常厉害,但像人类这样强悍的生命力,至少还是有少部分人能最后抵抗住这一病菌,不仅能够从病体中康复,而且在自身体内形成抗体。只是古代人哪里知道这种情况,尤其是面对这种可怕的疾病,甚至还有人会将此视为妖孽。
“这……难道您也要进那里去?”马照良愣了愣,他知道这位年轻将领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便叹了口气在前面带路。长孙凛带着几名士兵也跟随前往。
“快放我出去!”
果然门一被打开,一个虬须大汉就踉踉跄跄地往他们闯了过来,虽然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精神劲头却是十足。有几个身体强壮的男子也是虚弱地往门这边支撑着走过来,尽管他们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但是内心中一种渴望自由的人性却是让他们一直坚持迈着步伐。
长孙凛挥了挥手,让士兵们把这几个人扶出去接受治疗,而剩下的人,尽管他们也许曾经康复,也许他们一直支撑到现在,但是由于得不到良好的治疗,也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等死。
长孙凛让马照良去拿些水和食物过来,他自己环顾四周,蹲下来正欲扶起一个病人出去。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身子猛然一颤,他又猛地抬头往一堆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堆里望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长孙凛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越过这些病人的身体,向那人所在的地方快速地走了过去。
“就跟这些碎片一样,你们三兄弟一个都不能少……”
“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少!”
在这一堆病人中间,奄奄一息躺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是长孙凛的大哥----长孙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