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内心焦急的不仅仅是那些参加考试的士子们,李福家的也在焦急的等太太的答复。
张氏抿了一口茶,虽然她很想答应李福家的,但是这件事毕竟要问当事人的意见,便让韩嬷嬷去汶水房内叫秦秋雨过来。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秦秋雨刚来的那一天,李福家的去裁缝家定做全家的春装了,这是一件大事,身材尺寸虽然是裁缝来量的,但是衣服料子、款式却不能轻视,尤其是老爷太太和大少爷的衣服也在其中。交给别人办李福家的不放心,便亲自到裁缝家走了一遭。
等从裁缝家回来,李福家的便得知府上又添了一个绣娘,而且月钱银子是每个月五两。
这个月钱是一个大项,快赶得上姨娘的月钱了,李福家的自然要打听清楚,因为这不仅是单单每个月发放月钱的问题,府里的衣服吃食份例什么的又要按哪个规格算,李福自然也是想弄明白这位姑娘是何方神圣,能让太太花这个大价钱。
当得知是慧娘的徒弟,来府中教两位小姐刺绣时,李福家的虽然口中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有些微词,毕竟惠娘拿得工钱才是五两银子,她的徒弟小小的年纪难道能够赶上师傅的手艺,不过是打着师傅的旗号罢了,但毕竟是张氏的决定,李福家的虽然有些不满,也是每个月按时发放月钱。
那一天,她去后院拿衣服,却看见秦秋雨也拎着一桶脏衣服和负责浆洗衣服的小茗边洗边聊。不由得皱起眉,这丫头知不知道绣娘之所以金贵全在一双手上,别人保护都还来不及了,她却要泡到冷水了,府里又不是没有浆洗的婆子。
便忍不住走过去说了。
“我和她一样,也是丫头,这样的活儿我一直从小做到大。”秦秋雨指着小茗说。
“可你现在是绣娘,该干的不是这样的活。”
“绣娘就是比别人的手巧一些罢了,我的手巧,就能做更多的活,现在小姐还小,每天只学半天的女红,剩下的半天难道我就要闲起来吗?再说,我洗得仅仅是我自己的衣服,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
李福家的无语了,虽然听韩嬷嬷说这丫头淳厚善良,当时并不以为然,从那件事之后,李福家的便注意起了这个秦秋雨。
想到府里对秦秋雨每个月五两银子月钱羡慕嫉妒的丫鬟婆子不是一个两个,便暗暗替她担心,这丫头在金织坊呆久了,那里虽说有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但是主要的还是靠自己的手艺。哪里晓得什么是人心险恶,以为自己真诚待人别人起码不会害自己,此后,李福家的多少有些回护她的。
府里劳苦功高的丫鬟婆子很有几个,这些人有的是在主子面前伺候了一辈子,也有聪明伶俐心思手巧的,也不过熬到每个月二两银子月钱的份上,却被一个新来的秦秋雨生生打了脸,焉能不嫉恨,但这些人也眼皮子活络,很快就看得出李福家的偏护着秦秋雨,虽不忿,也偃旗息鼓了,只有那个琉璃,李福家的始终防备,幸亏不久,李惠水就将琉璃借走了,李福家的这才送了一口气。
在花园又遇到秦秋雨,秦秋雨向她微笑着行礼,秦秋雨自然看出李福家的对自己的照顾,感念不已。李福家的打量着她,秦秋雨眼帘低垂,纤瘦的身段上著一袭象牙白色衣裙,衣裙料子普通,上面却绣着精致的兰花图,穿在她身上更显得飘缈幽然。足上穿着一双绣花鞋,图案与衣裙上搭配,一样也是兰花,在她穿来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在这秋天的季节,犹如一朵盛开的兰花。
回家后,李福家的和丈夫商量要收秦秋雨为干女儿,李福一听,:“我一直以为你是相中那个秦秋雨做媳妇的,怎么是干女儿?”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岂止我这般想,恐怕全府的人都是这般想的。”李福洗好脚,用一块布边擦脚边说。
“李华今年十七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当娘的上心他的婚事了,也就没管,感情我们两下误会了。”
“没有误会没有误会,”李福家的连忙摇头,一想到有秦秋雨这样的人做她的媳妇,也是一件好事,露出笑容:“等明天我就去求太太说亲去。”
正房张氏面前,李福家的恭敬的陪着笑:“太太,李华这孩子您也是在身边看着的,现在也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伺候,好不好我这个当娘的不好夸,起码吃喝嫖赌样样不沾,不会祸害了人家姑娘。这亲事,太太,您看——”
“这秦秋雨为人不错,又有手艺在身,李嫂子真真是好眼光啊,只是李嫂子你也知道,秦秋雨不是咱们府里的奴婢,本是自由人,如果她本人不愿意,我可不能一定强迫她呀。”
“这是自然的,我只是想求太太帮李华做个媒人,这样去说亲也是体面的事情。”
张氏一想也是好事,起码秦秋雨出嫁了还是在李家,但这个媒人却不好做,必须要一做就成,要不然被秦秋雨驳了面子会下不来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