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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初见(1 / 2)

 这个拥抱不长也不短。</p>

敬闲收回手时,路迎酒身上也沾了那淡香,很好闻。</p>

路迎酒抬头,看了看身边人。</p>

他说他叫敬闲。</p>

这名字听得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p>

而且,路迎酒总感觉大狗不长这样——大狗傻头傻脑的,看起来就是有勇无谋的那一挂,和面前之人,眉目与气质都相差甚远。敬闲长得比模特还帅,丢出去逛几圈都能被星探拉走,就是相貌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和侵略性,哪怕是他一直笑着,也半点掩盖不住。</p>

不是能让人亲近的那款。</p>

再仔细一看,敬闲穿着一件白衬衣,袖口松松挽起,配一条黑色修身裤,把那双长腿勾勒得淋漓尽致,简单、养眼且得体,半点赶路的仓促都看不出来。</p>

路迎酒心说,他简直像是来见相亲对象的。</p>

……不过敬闲看起来是真的开心,笑起来眼睛都是亮亮的。</p>

敬闲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侧头问:“怎么?”</p>

路迎酒笑了笑:“没什么。你有行李吗,我帮你搬。”</p>

他没过多纠结。那段记忆实在太遥远,再怎么回忆,大狗的面容都像是隔了一层雾。况且那么多年过去,有改变不是很正常么?</p>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目光落在了出租车的后视镜。</p>

一只灰白色的眼睛正看着他。</p>

是那个司机。</p>

在他们对视的瞬间,眼睛疯狂地转动!两只虫子从眼白钻了出来,在空中舞动着。路迎酒反应极快,捏了个诀,却见司机回头冲他森森一笑。</p>

他说:“路迎酒,你的时辰到了。”</p>

这句话熟悉无比,路迎酒一惊!</p>

在他能反应的最后半秒,他猛推了一把敬闲,把对方推离身边。路灯闪烁一下,接着海潮般的黑暗吞没了他,世界无光,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隐约间,路迎酒又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小鬼扯尖嗓子喊:“时辰已到——”</p>

他再伸出手,摸到的已是棺材的内壁。</p>

噩梦重演。</p>

他本来忘了这梦,却在这个瞬间全部想起来了!</p>

和上次一样,棺材怎么也打不开,被人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向前。他第一反应是:敬闲没被他连累着带到这里吧?然后才开始思考,要怎么挣脱。</p>

上一次,他就根本没能挣脱。</p>

路迎酒再次伸手去摸棺材的上方——</p>

可是这次他摸到的,却不是冰冷的棺材壁。</p>

是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p>

他被那只手猛地一拉,眼前一花,又已经站在了街道上。</p>

敬闲扯着他的手,问:“你怎么了?我刚给你讲话,你也不回答。”</p>

路迎酒立马扭头去看司机。</p>

街道上空荡荡的,哪里有出租车?</p>

“……没事。”路迎酒回答。</p>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心里很乱。</p>

什么时辰到了,梦里的那场冥婚是怎么回事,那个假新郎又是什么人?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和在一起,而且……为什么敬闲能把他拉出来?</p>

是巧合,运气好,还是说……</p>

路迎酒心中升起几分狐疑,却见敬闲把什么东西递了过来。</p>

路迎酒下意识接住,手上一重,沉甸甸的。借着路灯一看,是一个保温杯。</p>

路迎酒:?</p>

他一时没想明白,敬闲怎么会带着这东西旅行,还要塞他怀里。他迟疑道:“这是给我的?”</p>

“对。”敬闲说,“你不是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吗,也不怕饿出毛病。”他满脸期待,“这是我做的海鲜粥。”</p>

路迎酒和小李他们去吃饭的时候,确实没吃多少,现在有点饿了。但他从来没食欲,吃东西胃口小得跟猫一样,没几口就不想吃了。</p>

路迎酒捧着保温杯,微微抬头,看向敬闲:“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没吃什么?”</p>

敬闲:“……”</p>

敬闲咳嗽一声:“你不是胃口一贯不好吗,我就是猜快回家趁热吃了吧。”</p>

路迎酒就这样捧着一个大保温杯,和敬闲走在午夜的街头。</p>

他还是在意刚才的事情:“你刚刚,有没有留意什么?”</p>

“没有,就看你站在原地不动了。”敬闲顺势搂上路迎酒的肩,“快走吧,这里风刮得真大。”</p>

路迎酒心思不在这里,没注意到,敬闲眼里似有几分戾气。</p>

那近乎是冷酷的杀意。</p>

如果从旁人角度看,会发现这一搂不是寻常的勾肩搭背,而近乎是个保护性的动作,像是猛兽圈住领地或者配偶,任谁敢过来就会露出獠牙。</p>

敬闲略一垂眸。</p>

那戾气便完全消失在深邃的瞳孔中。</p>

他们就这样走在午夜的街头,周围没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拖箱轮子咕噜咕噜声,两侧的灯光打下来,交叠了他们的影子。</p>

在他们身后,光亮消失的地方,四周无声地游走过黑雾。</p>

那全是面目狰狞的鬼怪。</p>

和寻常鬼不同,它们身上烙印着类似花朵的印记。它们是鬼界的神官,只是一眼看上去,全都阴沉和暴戾。</p>

要是常人听着“神官”这词,估计会联想出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形象。但实际上,光看外表,许多神官比厉鬼还要可怖,脾气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p>

这也是为什么,驱鬼师请神的时候,有可能被鬼神反噬自身。</p>

现在,无数神官们化作黑雾贴着墙面,跟着路迎酒。它们手中的刀枪、锁链闪着冰冷光辉,尖端还沾鲜血,尖爪獠牙在雾中若隐若现,鬼火森森,比百鬼夜行还声势浩大……</p>

如果不是他们手里,分别拿着阴间小花、大钻戒、香水、防蚊喷雾、干湿纸巾、小零食等等一系列物品的话,气氛还能更好一点。</p>

更有甚者,直接肩扛着一辆哈雷摩托飘在空中,只要路迎酒一说想兜风,摩托立马送上。</p>

路迎酒问:“对了,你之后也当了驱鬼师,对吗?”</p>

“嗯,不过没跟我爸妈学,就自己摸索了几招。”敬闲笑道,“我人是很菜的,只能帮人辟个邪,看看风水。要是能在你的事务所留下来,我只能打杂。”</p>

路迎酒本来也没期待大狗有多厉害。</p>

大狗的父母都是半吊子驱鬼师,菜得可以。他要求不高,只要敬闲比这对父母可靠,就够了。</p>

路迎酒说:“你不是喜欢灵异案件吗,跟着我去现场也可以。只要不是太危险的地方,有我在,不会出事的。”</p>

“好。”敬闲答应得很快。</p>

“不过,”路迎酒话锋一转,“还是让我大概知道你的实力比较好,我不能心里完全没谱。”</p>

敬闲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哦——这是事务所的考试?”</p>

路迎酒笑了:“没那么严肃,我又不是你班主任。”</p>

说来也是巧了,他话音刚落,周围的阴气就翻滚了一下。</p>

本来这条路的尽头右拐,就是路迎酒家了,但现在他们拐弯了,还是同样一条路。</p>

鬼打墙。</p>

“这机会不就来了。”路迎酒说,“上吧。”</p>

敬闲:“……”</p>

他心说完了。来见路迎酒之前,他在鬼界抓了俩新东方的鬼,天天学厨艺,才做出了路迎酒手中的海鲜粥。其他时间,他都和各个老师鬼耗着,好不容易才把现代常识给学了,反复排演,确定没大纰漏。</p>

万万没想到,见面的第一晚,路迎酒就要他展示驱鬼术。</p>

驱个毛线球,他自己就是鬼。</p>

就算他现在是有肉/体的,能不能用出来驱鬼术还是问题。</p>

见他久久未动,路迎酒说:“就在我们的上头。”</p>

敬闲抬头,路灯之上趴着一团黑影——那小鬼长得满脸衰样,偷偷探头在看他俩。</p>

要放在平时,他一个意动,别说这小鬼,就是几万个小鬼都得死。可问题就在于不行,路迎酒在场呢。</p>

平时那些驱鬼师,是怎么做来着?</p>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捏了个像模像样的决。</p>

光亮在指尖绽放。</p>

还好,火焰真的燃起了,默默燃烧在他身前。路灯小鬼感受到了这灼热,顿时紧张起来,喉口逼出几声低吼。</p>

路迎酒心想果然敬闲比他父母靠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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