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这只突然敢反抗的小绵羊,养母气得几乎跳脚,指着我大叫:“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为了养你,还供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们家会这么穷吗?你还指责起我们来了!”
我也是气急了,积压多年的不满情绪瞬间爆发,咬牙大声质问他们:“我承认现在挣的钱的确没有那些出去打工的人多,可家里穷真的是因为我么?”
养母恬不知耻的反问:“不是因为你那是因为谁,如果你能早点出去给我们挣钱,我们家的房子老早就盖起来了,还用住在这破屋子里被人家笑话?”
纵使知道眼泪的弱者的表现,我一直忍住不哭,可这一刻还是流下了眼泪:“你们谁又出去挣过钱?从小到大不都是靠着那两亩田和卖纱挣钱吗?除此你们还有什么别的经济来源?我的学费你们又操过多少心?”
我一直觉得自己委屈,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他们养活了我,可我更觉得是自己在养活自己这条贱命,甚至还要做牛做马的伺候他们一家子外加养的家禽和牲口。
从我记事起,土里田里的活我就没少干,哪怕要上学,也会在放学之后努力干活,而去集市上卖的那些纱也都是我和养母在家弄出来的,然后用这些钱来支撑日常开支。
一旦遇上什么大点的事,就要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这些年来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欠下了多少钱,总之每到年底,平日里冷清的我们家就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的全是债主。
这样一个没有稳定经济来源的家庭,怎么可能富得起来,我也知道村里人其实背地里都在笑我们,说养父是懒鬼,成天只会躺尸(躺在床上睡懒觉不起来),养母是尖酸刻薄的悍妇。
所以近几年来,肯借钱给我们家的人几乎没有了,谁会愿意借钱给一个明知还不起的人?就连那些亲戚也不例外,有钱宁愿给别人都不给我家。
我开学时他们的确是给了我两千块钱,可那是以我的名义向一个表姐借来的,将来需要我自己去还,他们只是做了一个中间人而已,所以我现在也是负债累累。
“反了反了,你竟然敢这样跟我们说话!”养母当即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除了长得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些女人好看,那撒泼的姿势也没多大区别。
莫凯连忙去拉养母,在一旁劝她:“妈,你这是干嘛,为了一个死丫头有这个必要吗?她不是很厉害的大学生么?那以后让她养你们就是了,反正她觉得自己很会挣钱。” @][^@ —一念之间,咫尺天堂
“谁要她养,现在就这么没良心,以后嫁人了我还能指望得上她吗?小凯啊,妈妈以后就只能靠你了,你可不要学她。”养母拉着莫凯的手,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难看的很。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养父显然不是君子,他很少开口说话,一说就是很难听的话,同时还要加上一些武打动作,而那些动作自然是落在我身上。
他一边对我拳打脚踢一边破口大骂,手上脚上嘴上都不停:“你个坐花船的,四处死人怎么不死了你?看我不打死你个簸箕提的。”
顺便解释一下,“坐花船”代表的是婊子之类的,因为古代的青楼女子会在船上接客,而“簸箕提”,则是因为乡下埋死孩子都是用簸箕提着出去,代表的就是死孩子。
周围鞭炮声不断,引来一片狗叫声,大家都在欢欢喜喜的过大年看春晚了,可我们家正在上演的却是一出真人版的武打片。
养母在莫凯是三言两语下早已擦干了眼泪,然后母子两坐在一旁袖手旁观,没有电视可看的他们就当这是看大戏,养父自然是卖力的表演,而我就是那个跳梁小丑。
一阵闹腾下来,这个本该是团圆喜庆的除夕之夜,最后演变成了我的一场大灾难,我最后不但被罚不许吃年夜饭,而且还在莫凯的怂恿下写一张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