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只觉得下限又被人刷新了一回,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的,没想到这老鸨居然比她还厉害。睁眼说瞎话,那脸都不曾红过一下。
谢昭也不咄咄逼人,只带了穆凌落就转身要走。
谁知,穆凌落却蓦地开口道:“这位老妈妈,既然这位姑娘脸已毁,你要之也无用,不若就把她卖给我,如何?”
老鸨愣了愣,又望了眼谢昭,扫了眼吴氏那狰狞可怖的脸,勉强笑道:“既然姑娘要,那给两百文钱就可。”
她本想翻倍,可看着吴氏那脸上的伤,就算她把人留下,那之后这治伤的钱还要她来出,倒不如直接转手卖了算了。今天算是她晦气一回,认栽了。
穆凌落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却愣是一文钱都没找不出来,有些尴尬地看向谢昭。
谢昭温和地笑了笑,转而对一侧候着的小童道:“当归,给穆大夫付钱吧!”
当归付了钱,就把吴氏的卖身契拿了回来,交给了穆凌落。
穆凌落自是满口道谢,“多谢谢大夫,这钱待我回去后,我就还了来。我这还有事回去,就先告辞了。”说着,就要扶着吴氏先行离开。
谢昭侧身优雅地拦住:“穆姑娘不必着急,我看这位姑娘受伤颇重,这一路走回去,这位姑娘恐怕会支撑不住,不若先随在下马车去药堂里看看,我那里别的没有,药材却还是齐全的。二来,实不相瞒,我那里来了位棘手的病人,想请穆姑娘出手相助。”
穆凌落闻言,也觉得有理,更觉谢昭思虑周全,便随他一同上了车。
吴氏满面鲜血,那伤口太深,又兼之披头散发,发丝黏在伤口上,又疼又痒。
穆凌落让她先捂着伤口,小心地替她把头发用布包了起来,避开伤口。
谢昭见她动作细致,而且丝毫不嫌弃吴氏满身脏污,目光清澈认真,心口不由微微跳了几下,他微微垂下了眉头。
这百花楼至百草药堂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待得一到药堂,穆凌落就忙扶着吴氏随着谢昭入了药堂里。
药堂的伙计见东家出门一趟,竟然就带了两个姑娘回来,其中一个还貌美如花,不由都多看了几眼。
谢昭直接带着两人入了偏静的后堂,穆凌落感激地一笑,就赶紧去看吴氏的伤口。
手帕上满是鲜血,她忙丢至一侧,细细查看了一番,见那伤口划得极深,若不逢针,恐怕这伤口根本就不会止血,更是难以愈合。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麻烦谢大夫给我准备些针线酒等,还有一些止血的药物。对了,不知有无能镇痛伤口的药物,譬如麻沸散?”
谢昭忙让当归去准备,“麻沸散是甚?我只听说过五石散。”
穆凌落略略叹了口气,她现在真是对自己所在的时空感到莫名了。按理说五石散是魏晋风流时才有的,可偏生麻沸散却不曾出现。
她揉了揉头,“那麻烦谢大夫让人田七和元胡煮些止疼药来,我先喂吴娘子喝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