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都。
刑部外堂。
许清宵望着这帮番商,没有说一句话。
望着天色,许清宵知道,真正的大人物还没有登场。
这帮人都是什么人?京都番商,在大魏做生意不需要交税,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们每年赚的钱,都是净利润。
而番商异族在大魏为什么会如鱼得水?横行霸道?
不说最近,就说以前,许清宵刚来京都的时候,就遇到这样的情况,亲眼见到番商讹钱。
为什么会如此嚣张?
这要是后面没点人?打死许清宵都不信。
甚至许清宵可以笃定,这帮番商背后的大人物,你说没有几个王爷,他们敢这样做吗?
答案显而易见。
番商在狂,能有多狂?在别人家的地盘狂妄?这不是找死吗?
敢狂就有资本,有底气。
许清宵今日倒不是想要把他们幕后给揪出来,他的目的很简单,当着这帮番商幕后之人的面,将这群番商严惩一番。
狠狠地咬下一块肉。
“许清宵,你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无族的部领,我与使者关系极好,你要是抓我,我一定会告诉我们的使者!”
“许清宵,给我松绑,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可以保证,你下场一定会很惨,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等的势力有多大。”
有人叫嚣,是最狂妄的番商,他们怒吼,看向许清宵,眼神都冒出火焰。
他们是比较大的番商,实力雄厚,背后也有人,可没想到的是,竟然如同狗一般被抓来,让他们颜面无存啊!
然而,面对这两人,许清宵面色清冷。
“大魏律法,威胁朝廷命官,罪当斩首!”
“来人!杀!”
许清宵面色清冷,将桌上的令丢了出去,一个斩字,霸气无比。
“许清宵!你疯了?”
“许清宵,你要是敢杀我,你会死的很惨!”
两人依旧大叫,他们根本就不信许清宵敢杀他们,怒吼连连,他们眼中的狂妄,与怀平郡王很相似,但怀平郡王的狂妄,是认为自己背景极大,认为自己死不了。
而这帮人的狂妄,是认为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即便是做错了,也是罪不该死,所以他们无惧,再加上他们背后的势力,他们更加不可能觉得许清宵真敢动手。
可是!
令已下达。
刑部官差脸色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直接将这两人抓住,拉到一旁。
“等等!”
许清宵开口,这一刻所有番商松了口气,他们误以为许清宵是怕了,想要给自己台阶下。
而那两个番商也闭嘴了,他们也不敢继续激怒许清宵,万一许清宵真脑子一热,他们可就是人头落地。
所有人都看着许清宵,百姓们也充满着好奇,不知道许清宵这突然又是做什么?难道真的畏惧了吗?
可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冷漠响起。
“就地斩首!”
四个字落下,这一刻哗然一片。
“什么?就地斩首?”
“许清宵当真敢如此?”
“这许清宵疯了吗?”
番商们惊恐,不敢相信许清宵居然会说出这句话,就地斩首?这太凶了吧?
百姓们也咂舌了,知道许清宵凶悍,可没想到许清宵竟然如此凶悍?
“遵命!”
刑部官差可没废话,直接抓着这两名番商,来到空地之处,踢出两脚使其跪在地上。
大刀挥动,寒光闪烁。
两名番商嘴唇都吓白了,说起话来都显得颤颤巍巍。
“许清宵,我等就算有错,也罪不该死,你这是枉法!”
“许清宵,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你真要动了我们,你绝对不会好受的。”
两人的话很嚣张,可声音却颤抖着,刀在脖子上,有几个人还敢大声说话?尤其是这种唯利是图的番商。
大刀落下,刑部官差又不是吃干饭的,许清宵没有说住手,他们自然严格执行命令。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时。
一道声音响起。
“刀下留人!”
雄厚的声音响起,终于有人来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怎可能不会来人?
所有番商皆然松了口气,这道声音他们熟悉。
刑部官差停下来了,没有继续挥砍下去,毕竟有人说出刀下留人,他们不敢继续砍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斩!”
这声音冷漠无情,响在二人耳中。
一瞬间,刑部官差没有任何犹豫了,因为这是许清宵下达的命令,刑部尚书张靖之前就交代清楚了。
许清宵掌一切权,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来了都不管用,除非陛下亲临。
“你敢!”
那怒吼声响起,想要制止。
可刑部官差的刀,已经落下了。
寒芒点点,两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溅射四周,随着两道扑通之声,这两名番商的脑袋没了。
安静!
安静!
安静!
一切显得无比的安静,刑部尚书张靖,户部尚书顾言,兵部尚书周严沉默了。
刑部上上下下沉默了,番商们沉默了,百姓们也沉默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许清宵当真砍了两名番商的脑袋。
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说实话,这些番商能在京都横行霸道,百姓们不傻,知道他们背后有人。
方才那声音响起,他们也意识到,有人要出面保这些番商了。
所以他们并不认为,许清宵当真敢挥刀砍下去。
可没想到的是,这两名叫嚣最厉害的番商,当真死了。
这实实在在......有些不可思议。
说杀就杀。
干净利落。
简直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全军听令。”
下一刻,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下,兵部与刑部的官差齐齐站列好来,气势如龙。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本官一言可定,若再有人敢阻止本官办案,依法严惩,胆敢扰乱秩序者,杀!”
许清宵开口,他对方的事情不满意,十分不满意。
让刑部官差出手,居然还有犹豫和停顿,这种执法能力,太差了!
不过许清宵也明白,这些官差也是担心自己下刀快了,把局面搞的太僵,可这并非是理由,官差和军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若不服从命令,就是没有做好。
“我等遵命!”
众人齐齐开口,给予最强烈的回应。
而此时,刑部尚书张靖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
“今日审案,乃由刑部,兵部,户部配合许大人,许大人之令,便是我等之意,也是陛下之意,方才执法二人,领十军棍,以示惩戒!”
张靖明白许清宵不满在何处,所以他第一时间开口,一来是告诉所有人,今天的事情,许清宵一个人可以做主,二来是告诉众人,他们三位尚书已经完全站队了,无条件支持许清宵。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帮番商该杀!杀了又能如何?
“许清宵,许大人,您当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这道声音充满着怒意。
不远处,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穿着蟒袍,龙行虎步,国字脸,眉毛浓厚,杀气腾腾,一股强大的气势,让周围百姓有些害怕。
这是一位藩王,镇西郡王。
真正掌权的王爷,是郡王,可绝对要比怀平郡王的地位高,因为他掌握实权,是一地的封王,手底下有军权,这种人物在大魏各个地方都是人上人。
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尤其是他的名衔,镇西郡王。
是太祖皇帝第七子,镇压了整个西北境,否则怎敢以镇西而称?
这尊藩王的来头,不弱于怀宁亲王。
他的出现,让三位尚书都不由起身。
“下官,见过镇西王!”
三人开口,朝着镇西王一拜。
而镇西王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这三位尚书身上,而是将目光看向许清宵。
他眼中有怒意,他方才已经开口,刀下留人,可许清宵还敢斩这两名番商,他如何不怒?
“大胆!面见镇西王,为何拜?许清宵,你逾权,是大罪!该罚!”
这一刻,镇西王身旁的侍卫怒吼,这是武者,指着许清宵一声怒吼。
然而许清宵没有理会,只是平静无比地取出大内龙符。
龙符出现,镇西王脸色不由一变,而那些侍卫脸色也瞬间一变。
“见圣不跪,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许清宵厉声问道,望着镇西王的侍卫。
“跪!”
镇西王压着声音开口,刹那间这些侍卫纷纷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镇西王也朝着龙符拱手一拜,他是藩王,可以不跪,但必须要一拜,这是尊重。
“镇西王客气了。”
许清宵淡然一笑。
大鱼总算是来了,也不枉自己布局这么长时间啊。
镇西王是藩王,千里迢迢来京都,肯定不是因为自己,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想来想去不就是京都那群王爷请来的帮手。
番商之事,京都任何势力都不敢露头,这要是敢露头的话,就是找死。
然而外地的藩王可以出面,他们不在京城,就算是想泼脏水给他们也泼不了。
除非掌握实质证据。
“本王......”
镇西王刚刚开口,然而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本官又让你们起身吗?”
许清宵望着镇西王身旁的侍卫,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镇西王皱眉了。
镇西王的侍卫不敢起身,可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身为镇西王的侍卫,身份也是极高,在当地可以说是霸主,在任何地方,谁不给他们点面子?
哪怕是去其他郡王府,那些郡王也会稍微对他们客气一番。
而许清宵却一直让他们跪在地上,这......太过于羞辱了,同时也是不给镇西王面子啊。
“许清宵。”
镇西王刚准备继续开口,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镇西王,敢问您入京,可有诏令?”
许清宵再次打断镇西王的言语,他压根就不畏惧什么镇西王镇北王,反正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多你一个王爷也不多,少你一个王爷也不少。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镇西王怒了。
他听闻许清宵狂妄,也知道许清宵嚣张,可这些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然而今日一见,当真是狂妄至极啊。
“若有诏令,一切好说。”
“若无诏令,按大魏律法,太祖遗巡,藩王无诏不得进京,违反者,视为造反,可就地斩杀。”
“王爷不要让下官为难,还请王爷拿出诏令。”
许清宵出声,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人们咂舌,一连串的震撼,许清宵实在是太霸气了,面对镇西王,正儿八经有实权的王爷,也敢这样说话。
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人啊!
许清宵是不是有七个胆啊?
哦,不对,许清宵是不是除了胆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好啊!”
“好啊!”
“本王一直就听闻许大人之威名,知道许大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镇西王取出诏令,放在长桌上,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与许清宵争什么口舌之利。
因为他知道,许清宵已经不给他任何颜面了,一切公事公办,若自己想要借势压人,或者是彰显什么王爷之威。
肯定是不行的。
既然许清宵公事公办,那他也可以公事公办,他倒要看看,许清宵到底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王爷过奖了,下官还不知王爷今日来刑部有何贵干?也是被这些番商坑去银两了吗?”
许清宵谦虚笑道。
而镇西王没有笑容,面色平静。
“本王今日前来,是想要来看看,许大人如何判案,本王接到密报,说许大人收了他人钱财,作风不正,乃是皇室,有责任监管大魏百官,当然本王也相信,这是一场误会,只是无论如何,本王有义务监督。”
“若许大人当真是刚正不阿,本王必然会严惩这些小人,可若是许大人判案不公,那本王也不会坐视不管,还望许大人见谅。”
镇西王已经彻底明白许清宵是什么人了,所以他换了一种方式插手此事,用平日的作风,六部尚书会给自己面子,可许清宵不会给自己面子。
索性直接一点更好。
“明白了。”
“王爷一心为大魏,这一点下官敬佩,既如此,那王爷右侧入座吧。”
许清宵点了点头,人来了就好,就怕不来。
“那本王这些属下?”
镇西王平静道。
“哦,理论上来说,奴才是不允许旁听的,毕竟刑部判案,但念在王爷身份,怕有贼子乱法,这些奴才就破例一次吧。”
许清宵面带微笑,可这奴才二字,可是讥讽的到位。
在大魏,奴才与臣是不一样的,许清宵前世的国家,奴才是亲近之人,臣是办事之人,所以奴才比臣地位更高,并且也是一种称赞。
然而在大魏,奴才的意思就是奴婢,没有任何尊严和权力,相当于货物,臣子的地位要高过奴才。
自然这一句话,骂的这几个侍卫脸色难看,若不是镇西王在此,估计他们真要大骂几声。
“许大人,伶牙利嘴,当真是不错,本王很欣赏你。”
镇西王皮笑肉不笑,紧接着沉着脸落座下来,几个侍卫也起身,站在镇西王身后,面容阴冷可怕。
刚刚落座下来,镇西王想要开口。
然而许清宵再一次抢先一步。
“王爷,您旁听归旁听,可有一件事情,本官可是要提醒一二,本次主审之人,是本官,而不是王爷,如若本官下了令,方才的事情,还望不要在发生。”
“免得给王爷带来麻烦。”
许清宵提醒了一句。
同时也是在告诉对方,今天他最大,除了陛下来了,谁都没有资格替他下令,不然,就算你是王爷,我许某人也敢动手。
你不信?想想怀平郡王的下场。
“许大人这话说的,本王是皇室,第一个遵守大魏律法,只要许大人能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徇私枉法,本王绝对不会干扰。”
镇西王轻笑道。
这话的意思也很简单,你要是让我挑不出毛病,我就不说什么,你要是哪里做的不好,该说我还是说。
许清宵没在乎镇西王了。
而是缓缓坐下。
大人物来了,真正的好戏也该上场了。
“来人!”
“将所有番商押至堂外。”
许清宵开口,声音冷漠。
“遵命!”
齐齐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在外面扣押的番商,一个个被送至堂外。
清点一番后,便有官差开口。
“回许大人,三百九十五名犯人已押至堂外。”
官差开口,如此说道。
而长桌上。
许清宵望着这帮番商,紧接着再次开口。
“尔等番商,承先帝之圣恩,允其京中行商,看尔贫苦,免之税收。”
“却不曾想,尔等在我京都,为非作歹,讹人钱财,横行霸道,轻则坑蒙拐骗,重则出手伤人,强买强卖。”
“已犯滔天之罪,弄得百姓惶惶,人心不安,罪该万死,当斩首示众,尔等可认?”
许清宵一番话,冷漠无比,直接定罪,要斩他们首级。
此话一说。
刹那间,三百多名番商纷纷喊起来了。
“许大人,我们哪里有为非作歹,横行霸道啊,这里面肯定是误会。”
“是啊,是啊,这里面全是误会,我们做生意的,哪里敢这么嚣张。”
“许大人,我们经商老老实实,怎可能干这种昧良心的事情,还望大人明鉴啊。”
番商们开口,他们死活不会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至于其他的,也不敢叫嚣了,毕竟那两颗人头还落在地上,眼睛都没闭上呢。
“许大人,本王虽不在京中,但也知晓一些,这些番商做生意倒也规矩,再者这里是大魏,他们即便是再狂,也不敢讹人钱财吧?”
“不是本王挑刺,任何事情也要讲究物证吧。”
镇西王淡然开口,为这些番商争辩。
“那行,既如此,传物证。”
许清宵也很平静,只是一句话,立刻便有数十名官差快速走来,将一叠叠的收据摆在堂上。
这一刻,百姓们突然窃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