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入身体的感觉,岸边还是第一次体验,他下意识捂着伤口的手,被血液染红,眼中满是疑惑和惊恐,“为、为什么?”
“我要去自首。”开枪的人这么说。
岸边瞪大眼睛,满是荒唐地说:“这特么跟开枪打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砰砰!”又是两声枪声响起,那人僵硬地扭过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岸边,像是电影中的牛仔一样,把枪口放到嘴边,颤抖的嘴唇没能潇洒地吹出一口气,反而喷出了一些唾沫星子,“因为,不需要两个污点证人!”
……
“死光了?”李奥听过两个孩子的描述过后,先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小吾,“而且还是自相残杀才死光的?你没有玩什么奇怪的游戏吧?比如iannapyagae啥的?”
“我就是在他们腰上系了根绳子,然后把绳子变成肠子而已。”小吾低着脑袋,眼睛偷偷瞄着李奥的表情,“而且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了,他们要是一块儿使劲儿的话,我也拉不过他们,谁知道就那么两分钟不到的功夫就死光了呀……”
李奥沉吟两秒,接着看向小猿,“有个被坏人欺负的姐姐把你当成了夭折孩子的鬼魂,然后又突然把欺负她的人全杀了?”
“是这样的!”小猿连连点头,脑袋掉了下来,“我看她也不怕我,所以我就回来了,那些死了可跟我没关系哦!”
“我大概明白了。”
颇为无语的叹了口气,李奥捡起小猿的脑袋给她装上,然后伸手摸了摸小吾的脑袋,“那些坏人自食恶果,死了就死了,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倒不如说你们做得不错,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就为社会清扫了一些垃圾,真是可喜可贺呢!”
小吾瞅着李奥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反而还夸奖了一番,小心思立刻又活跃了起来,“既然我们做了好事,那李奥哥哥可以给我们一点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李奥笑道。
“我看见厨房那边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我能带走一些吗?”小吾搓着手笑嘻嘻地说道。
边上的小猿斜着眼睛鄙夷道:“你真是个饭桶呢!”
小吾脸皮有点薄,红着脸嘀咕道:“我天生就这样,吃得多也不是我的错呀……”
李奥微笑道:“能吃的时候就得多吃点,只要不浪费粮食那就是好孩子。去吧,那些人都死光了,已经做好的食物不吃也是浪费,尽量不要吓到在厨房里工作的叔叔阿姨就好。”
一声欢呼,小吾兴冲冲地向厨房而去,小猿穿着凉鞋的脚趾头完美地表现出了她此刻动摇的心情,最后脑袋一别,“我、我去看住他,免得他惹出麻烦!”
望着他们离开,李奥继续用手机联系那六个女孩的家人。事实上,在两个小鬼娃跑去吓人的时候,他便跟女孩们要来了她们亲人的联系电话。
六个女孩的家庭所在虽然南辕北辙,但她们的家人为了寻找失踪、被抢的女儿,这几天全都汇聚在了秋田市内。
李奥与她们约定好见面地址后,便与小吾小猿汇合,在’迷眼‘app的帮助下,在诸多摄像设备下隐藏了身影,来到了一家小型旅馆当中。
剩下的就是眼泪和哭声交织而成的感人重逢了,先后几波来人无不是满身风尘,疲惫和焦急在见到自家孩子安然无恙后,全都随着眼泪一块排了出去。
女孩们在见到家人后,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皆是泣不成声,在父亲母亲的怀里痛哭了好一阵,方才缓了过来,随着家人们离开这座城市。
期间对李奥的千恩万谢自不必多言,他则是有些羡慕六个女孩,能被父母这么担心挂念,可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目送最后一家人离开后,李奥整理了一下心情,旋即立刻启程,继续前往‘迪迦之地’。
他接下来的目的是一座秋田市附近的小镇,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准备乘坐出租车或者公交车过去的,只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使用公共交通工具的好。自己独自前往,就算再遇到什么袭击,也不会束手束脚。
于是他找地方买了一辆越野摩托车,虽然他没有驾照,一般情况下也很愿意遵循社会规则,但是现在显然不在‘一般情况’之内,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驾驶着摩托车疾驰而去。
……
即便已经回到了父母身边,藤原夕脑海里依旧萦绕着那个带给她极大安全感的身影,鳄鱼组通过殴打、辱骂、精神折磨所带来的恐惧,全都被那道身影驱散,他就好像刺破黑暗的一道光,就这么停留在记忆里,在黑暗的衬托下更显耀眼。
父亲紧紧攥着她的手臂,每一个看向她的人都会被父亲恶狠狠地瞪回去。藤原夕看到这一幕觉得颇为有趣,平日里性格较软的父亲,现在俨然成了一个刺猬……
她身上的女仆装早就换了下来,现在穿着很朴素的衣服,即便她模样长得好看,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会不礼貌地死盯着她瞧,父亲的警惕倒显得有些矫枉过正了。
不过藤原夕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父亲需要用这些举动来消弭心中的愧疚和自责,父亲年纪大了,这些负面情绪压在心底反而是不好的。
父女俩就这样乘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藤原家住在秋田市外的一座村庄里,回去的路上需要经过一段环山公路,在那时候往山下看去,是一片通透宽旷的田野。
藤原夕心想:“如果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好想也给他看看。”
这时候,车停下,两个人上了车。
公交车继续前行,而那两个刚上车的男人却用一种藤原夕非常熟悉的眼神,一点都不遮掩地打量着她,随后径直来到父女俩身边,笑嘻嘻道:“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刚刚才赚了一大笔钱,转头就遇到了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认识一下呗!”
藤原父亲直接吼道:“滚!”
两人的笑容僵在脸上,说话的是个打扮浮夸的黄头发男人,他强行维系着一丝笑容,“哈哈,大叔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只是想跟这位可爱的女孩子认识一下而已,我……”
“滚!”
其他看了过来,浮夸男和他的同伴觉得非常丢脸,脸色一变,恶声道:“臭老头,知不知道老子在哪混啊?像你们这样没权没势的家伙,我们鳄……”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据知情人爆料,秋田市最大的黑道社团鳄鱼组,于半个小时前被发现全灭在恒基大厦当中,现场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具体是何人所为,还请关注后续新闻。”
“今天本是鳄鱼组为组长庆祝诞辰的日子,谁知道生日变忌日!以该组织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来看,这可能是近些年最让人开心的大规模伤亡了!”
听着车载电视里播报的新闻,
浮夸男嘴角一抽,要说的话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可又觉得这么闭嘴非常没面子,便想着再放两句狠话,谁知那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藤原父亲,干脆利落地从包里掏出一把大扳手。
“滚!!”
浮夸男两人当时就怂了,他们俩其实根本算不上鳄鱼组的人,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
他也只是跟某些小混混级别的鳄鱼组成员吃过两顿饭罢了。
平日里为了能借用鳄鱼组的名头狐假虎威,可没少被那些小混混欺负讹诈。
但就是这样心比天高,眼比手低的人,欺负起那些不敢反抗的人来,一个比一个狠。
可只要被欺负的人表现出强硬的反抗态度,他们就会像现在这样偃旗息鼓,连句狠话都不敢放,浮夸男二人悻悻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公交车进入了盘山公路,稍微放慢了车速。
浮夸男二人兴许是为了找补回来一点面子,开始扯着嗓子谈起一些‘英勇事迹’,诸如在餐厅里吃了饭不给钱,老板鼻子都气歪了也拿他们没办法;或者某座精英学校的学生在他面前话都不敢说;还有不交房租,房东也不敢撵他们出去。
“老子吃他的霸王餐是给他面子,老子要是不吃了,他说不定还不开心呢!”
整间车厢都是他们的声音,藤原夕听着却是愈发的鄙夷这二人,她实在不明白吃霸王餐、欺负学生、不交房租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做了这些事不应该感到羞耻吗?还一副反以为荣的样子,他们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运行的,才能把这些道德败坏的事情当作荣耀吹嘘出来的?
藤原夕扭过头,透过窗户看风景,她觉得越是遇见这样的人,李奥留在她心中的形象就越发地伟岸高大……她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感概,“好人和坏人真是对比出来的呢,如果没有那些恶人的话,我就算与他相遇相识,恐怕也很难……”
正思索间,公交车突然一个大刹车,若不是父亲反应及时揽住了她,恐怕她的脑门就得与地面来一次亲切接触了。
有些昏昏欲睡的乘客,就没那么好运了,跌倒在地,头撞椅子上的都有。
“法克!司机在干毛啊!”
“就是啊!这可是盘山公路,你开车小心一点好吧!”
“我的头肿了!你们公司得负起责任!”
藤原夕向车前望去,
见到有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蹒跚过来,公交车司机显然就是被出现在路当中的他们吓了一跳,这时候也忍不住满骂道:“堵在大马路中间,你们是要死啊混蛋!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车下的两人似乎身体不适,虚弱地挪到车门前拍着,手里还捏着钞票挥舞。
车门打开,两个人迅速走了进来。
司机还在嘟囔:“啧,真不想载你们这两个白痴,就算不懂交通规则,也该知道走路要靠边走吧,你们自己想死没人拦着,但是害了……”
司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把大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泛着冷光的刀刃把他的皮肤割开了一道血印,这显然比任何语言恐吓都有用,让司机立刻闭上了嘴巴。
另一个劫匪也掏出一把砍刀,乘客们这才知道,他们俩那副脚步蹒跚的模样不光是为了迷惑车上的人,还是为了遮掩隐藏在怀里的砍刀。
他们一人控制了司机。
一人拎着砍刀扫视众人,脸上戴着的假络腮胡,倒是凭空给他添上了几分凶狠。
“一个一个,排好队,把钱交出来。”
乘客们面如土色,浮夸男二人更是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脖子里,说了一路的嘴巴现在好像粘上了胶水。
“嗯?”络腮胡男人一遍扫视下来,目光最后落在了藤原夕身上,旋即快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就要去拽后者的衣服。
也就在这时,藤原父亲掏出扳手,一刻都没有犹豫地砸在络腮胡脑袋上,这劫匪的脑子当时就宕机了,眼珠艰难地挪向藤原父亲,却是又一次迎来当头痛击。
藤原父亲看向劫匪的眼神可谓是极其痛恨,第三次抬起手敲在劫匪脑袋上,络腮胡彻底站不住脚了,僵硬瘫倒在地。
恍惚间,他看见那个面相老实的男人,在咬牙切齿地一次次猛砸他的脑袋,直到他彻底失去意识……
藤原父亲才红着眼吼道:“一群垃圾!为什么!你们就没有见过女人吗?怎么每一个都要对我的女儿不轨?该死的混蛋,做这种龌蹉事情的时候,就不能想想母亲姐妹吗?如果她们遇到了和你们一样的人该怎么办!?”
血腥味迅速占领了整个车厢,乘客、司机、和剩下的那个劫匪,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有人忍不住颤声道:“你……你杀人了……”
“哼!有人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怒发冲冠,我为了自己的女儿,杀个人算什么!”藤原父亲说完,死死地盯向了车头处的另一个劫匪,“再说了,遇到抢劫的,难道就任由他们宰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