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势头，难道还要专门找个仓库来存放吗？</p>
甚至为了隐藏，将它们当砖块砌成墙壁？</p>
因为贫穷的限制，柯林从来没有想过藏钱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p>
毕竟，应该也就违禁品商人会持有这么多现钞了。</p>
而如果有什么大额的交易，恐怕还得用货车运钱。</p>
“考虑买下一些赌场，租车行，洗衣店之类的产业。”</p>
柯林比划着，对同样焦头烂额的班尼迪克特说:</p>
“然后试着在账目上调整一下收支……”</p>
“调整一下收支，让这笔钱变成那些产业的资金？”</p>
班尼迪克特隐约从柯林的话中抓住了什么，但还没理解透，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p>
“然后，这笔钱就变干净了。”</p>
柯林说：“这样，我们可以就把它们存到银行账户里。”</p>
稍微周转一下，让这笔钱变成合法收入。</p>
这应该是洗钱的概念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出现。班尼迪克特仔细捋过一遍后，就发现了这套操作中蕴藏的无限可能性——收入合法化，也就是说，他们的暴利不再只是一笔必须藏着慢慢花的钱，而将可以转变成资本的力量。</p>
那么帮派组织，也将不仅仅是一个帮派组织而已。</p>
即便班尼迪克特曾与三教九流的人接触颇多，此刻也忍不住目瞪口呆地望着中尉：</p>
“老板，你……简直是一个天才。”</p>
结合这段时间的经历，他有些结结巴巴，不知所措地说：</p>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但，你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又怎么可能……”</p>
一个人，构想出了一整套现代有组织犯罪模式，而且总能被证明行之有效。</p>
按常理来说，一个人哪怕再聪明，也不太可能凭空创造出一种模式。这其中的因素太过复杂，应该是在实际运作中不断试错才能发现的才对。</p>
此刻，在班尼迪克特心目中，中尉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p>
他并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有人将这套体系运作了上百年。</p>
…………</p>
艾蕾娜原本准备用接下去一周的闲暇时间，向季丽安初步传授精密预测学的基础，但却被忽如其来的任务打断了。</p>
不过接下去的课程，原本就已经无关紧要。因为当天短短的五个小时内，季丽安就已经掌握了莱纳斯所采用的预测学要义。</p>
依然是在海角处的露天咖啡店，面对柯林的询问，季丽安淡淡地说：</p>
“他使用的是现代才出现的预测学体系，不到二十年前才得到真正实现，可能还比较稚嫩。而且稍微了解下就能发现，这种手法和仪式法术没有本质区别。”</p>
所以，季丽安只是向这个领域张望了一眼，就已经将其融会贯通：</p>
“一种更为聚焦化的反向共鸣预测，被称为‘施瓦本方法’。”</p>
“如果说一般的仪式法术，是通过镜像共鸣让仪式空间内的事件走向，扭曲大宇宙的事件。”</p>
“那么许多预测学方法，就是选择不在仪式空间内设置明确的事件结果，从而，使得大宇宙事件的走向被反向共鸣到仪式空间内，从而捕捉到镜像的结果。”</p>
毕竟镜像共鸣是双向的。</p>
“但是，怎么确保仪式空间内的事件，会和大宇宙事件产生共鸣呢？换而言之，怎么确保它们之间构成镜像关系呢？”</p>
季丽安喝了一口鄂图咖啡，眉头因为苦涩而微蹙了一下：</p>
“古代的一般做法，是在仪式中选用一系列模糊镜像。理想状态下，这些镜像应该具有互斥性和穷尽性……也就是大致覆盖宇宙中的所有事件。当然，事实是绝不可能达到就是了……然后，通过某种方法选出发生了共振的一系列镜像，再进一步观测结果。”</p>
“所以古代预测学的一切努力，都是想建立一个能描绘宏观宇宙中所有事件的象征系统。卡牌，签筹，灵数，本质上都是向这个方向发展，判断其成熟程度的依据，就是象征系统的完整程度。”</p>
“但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人们对世界的认知尚是肤浅的，又谈何建立一个妄想囊括整个宇宙的象征系统呢？”</p>
这一次，柯林倒是跟上了季丽安的思路。毕竟她讲的也只是一个新领域的基础：</p>
“而所谓的施瓦本方法，就是一种更务实的方法。既然不可能囊括全部，那么每次都重写预测仪式内的事件，聚焦到单个具体的事件上不就好了？”</p>
“当然，这只是我们想着简单而已。毕竟可以将具体事件精确表达到仪式空间内的符号体系，是六世纪之后才形成的。”</p>
“古人只有朴素的镜像思维，但让他为一个具体事件描绘镜像，太过强人所难。”</p>
“而莱纳斯所用的预测学手段，就是这所谓的‘施瓦本方法’。”季丽安说：</p>
“掌握到这一步，理论上，我可以预测出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结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