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打开房门，面容有些憔悴。期间他没有离开过房屋，因为无法确定外面有没有谁在监视自己。</p>
他拉开车门，没有看到季丽安的身影：</p>
“之前的那个女人呢？”</p>
“已经由人送出施塔德了。”南希不在意地说：“昨天的事情。”</p>
柯林微怔，原本他还想着，至少向季丽安报一声平安。</p>
一旦两人之间相隔更远，那么事情就麻烦了。因为无论自己发出任何信息，都有可能被暗河截取，进而暴露自己其实没有被替换的事实。</p>
“你担心她？”似乎注意到柯林的异样，南希问道。</p>
“只是担心消息会泄露出去。”</p>
“放心吧。”南希说：</p>
“那个仪式没有在记叙机关的范围内，我已经收拾掉了明显的痕迹。”</p>
或者就算它被记叙机关笼罩，南希作为猎团高层，也有能力擦除记录。</p>
老式汽车缓缓加速，驶入街道。在离开施塔德前，柯林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达洛佐的古老宅邸，发现它似乎和七年前没有变化，阴森如故地伫立着。</p>
然后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想要入睡。可是刚才所见的影像却再次涌到了眼前。</p>
柯林不想让克雷吉的成果就此埋没。</p>
也知道这一造物的意义何其重大。</p>
所以在南希到来的一小时前，他将那条灵觉神经，驳接到了自己身上。</p>
柯林不同于克雷吉，他拥有成像能力，以及对灵体的感应，所以可以迅速解决任何异常情况，从而避免自己涉险。</p>
在一开始接入外部神经之后，他确实没感觉到什么异样。</p>
虽然被命名为“神经”，但这并非生物层面的造物，而是灵魂的延申。</p>
克雷吉完成了驳接的第一阶段，柯林则准备完成第二阶段。</p>
他再次唤出栉火。</p>
小小的地下室容不下魔鬼的身体，它的躯干只能从门口探出，顺着阶梯伸展了出去。</p>
灵觉神经构成，揭穿的或许不止是第一重帷幕，还有其上的第二重，即“永远神秘的他者之心”。</p>
栉火顺从地低伏着身躯，柯林则探出柔软的灵觉神经，刺入了魔鬼背后的脊髓。当然，那只是象征意义上的“脊髓”。</p>
它内心中的悲鸣也随之传入柯林的脑海里，但立刻就被屏蔽，最后只剩下无害的感官信息。</p>
即使栉火来自于虚界，但柯林却更不像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p>
这也是柯林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二年后，第一次直接看到土著眼中的世界。</p>
他犹豫了一会后，缓缓地睁开栉火的“眼睛”，去查看它眼中的物质界。</p>
所以，柯林看到了此生无法遗忘的景象。</p>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为什么会看起来与前世那么相似。</p>
并非它们原来就是这样。</p>
而是为它们成像得自己，来自前世的那个地球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