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巧的坚强何晓霞看在眼里，她劝道：“弟妹，你要疼你就喊出来。”</p>
思巧咬紧牙关，当阵痛过去，她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一个惨笑，“好了，不疼了。”</p>
思巧何尝不想叫，但已经没有了能让她肆无忌惮撒娇的那个人，她怕给别人添麻烦，也怕叫起来惹得别人生厌。</p>
思巧站起身子，扶着何晓霞的手臂在屋子里面绕圈子。</p>
瑞福跑进瑞成的卧室，瑞成已经又进入了梦乡，瑞福急得去拽他二哥，“二哥，你快醒醒，二哥。”</p>
瑞成终于被他晃醒了，他吐出一口酒气，迷迷瞪瞪的问瑞福，“老三，干啥急成这样？”</p>
瑞福捞过旁边的大袄就往瑞成身上套，“二哥，思巧要生了，你快带我去找接生婆。”</p>
“要生了？这么快！”瑞成终于清醒，他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刚蹬上棉裤腿，瑞福已经开始往他脚上套棉鞋。</p>
“快走。”瑞成跑了两步，又不放心家里的两个孩子，他又折返回来，把两个孩子被窝掖严实了。</p>
“走！”瑞成轻轻的带上门，领着瑞福向卫家庄赶去。</p>
瑞成问：“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生就要生了？”</p>
瑞福紧跟着瑞成的脚步，急得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我也不知道，半夜的时候开始疼的。”</p>
瑞成安慰道：“你别急，女人生孩子没那么快，当年你二嫂生小兰的时候，可是用了一整天，对了，你二嫂呢？”</p>
瑞福：“二嫂在我家陪思巧去了。”</p>
瑞成：“那你更别急了，你二嫂都生了两个孩子，有经验了，该注意什么你二嫂会教给她的。”</p>
瑞福：“哦。”</p>
做接生婆的，经常会碰到半夜三更有人来请的情况，王芳早就习惯了，听见大门被人敲得咣咣响，她知道，又有生意上门了。</p>
“当家的，你去开门。”王芳开始穿衣服。</p>
武兴披着袄把人迎进来的时候，王芳也收拾停当了。</p>
瑞成她认识，毕竟去了人家两趟了，王芳挎着包袱，里面都是接生的用具，“路庄的是吧。”</p>
瑞成：“武婶子，这是我兄弟，是我兄弟他媳妇生孩子。”</p>
王芳冲着瑞福点点头，从容不迫的说道：“走吧。”</p>
王芳今年五十多岁了，个子不高，是个利落富态的小老太太，她所有的头发都拢在脑后，在上面挽了一个发髻，白皙的面庞上并没有多少皱纹，此时此刻，她紧抿着嘴，专心赶路。</p>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早起的公鸡此起彼伏的啼叫着。</p>
瑞福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他刚出来的时候，思巧都已经疼白了脸，这会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瑞福不放心，走的飞快，走着走着，就把王芳拉在了后面。</p>
瑞福心里急，他跑回来，对王芳说：“武婶子，我背着你吧？”</p>
“不用。”王芳摆摆手，“你要是急，你就先家去，我一会儿就到。”</p>
瑞福：“我先家去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懂。”</p>
一看这沉不住气的样，肯定是第一次当爹，王芳笑道：“你别急，晚不了。”</p>
瑞福心说真是火炭不落到谁身上，谁觉不着疼，“我能不急吗，武婶子，你不知道她疼成什么样。”</p>
王芳：“你当生孩子有那么容易呀？生孩子都疼，婶子可见得多了，你就听婶子的，没事的。”</p>
瑞福心急如焚，“武婶子，我还是背着你吧，这样还快点。”说完，他不由分说，直接蹲在王芳前面，背起老太太就走。</p>
“你这孩子。”王芳拗不过瑞福，只好由着她背着自己。</p>
“嫂子。”正在遛弯的思巧忽然站住了脚步，她低头看看裤腿，不好意思的对何晓霞说道：“我尿裤子了。”</p>
何晓霞低头一看，顿时紧张起来，“那哪是尿裤子了呀，那是破羊水了，你快躺下，不然等羊水流干了，你不好生。”</p>
何晓霞这么说，思巧更害怕了，“嫂子，那怎么办呀？”</p>
何晓霞扶着思巧就往床边走，“听我的，你赶紧躺下，屁股垫高。”</p>
思巧这个时候已经六神无主了，何晓霞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她还记得不能把人家的新床弄脏，急忙指着小床说道：“上那个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