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念等王英把豆豆抱起来，自己赶忙趴到称盘子上面嚷嚷着说：“奶奶，你称称我，看我有多重了。”</p>
孙秀芳借来的这个小称最多也就打个十来斤，念念这个头，一看就超重，哪能打得起来呀，孙秀芳也不说不行，她装模作样的拎起秤杆子，秤砣在上面扒拉几下，笑道：“哟，我家念念真是厉害，都三十斤了！”</p>
可把念念高兴坏了，逢人便说：我三十斤了。</p>
村里的风俗，过完小年以后，大年初一之前，需要去到祖坟那里上年坟，请故去的亲戚回家里过年。</p>
往年都是瑞成和几个兄弟商量一个日子，兄弟几个一起去，今年情况特殊，瑞成和瑞福都搬出去单过，各忙各的，谁也没把上年坟这个事挂在心上，眼看眼的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年坟还没有上，瑞成过来的时候提了一句，“娘，咱家还没上年坟呢，你看咱们是今天下午去好，还是明天上午去合适？”</p>
“这都几了，你们连年坟都没有上？”孙秀芳登时急了，她忙问道：“香烛纸钱都买了没有？”</p>
瑞成拧了一把冻出来的鼻涕，直接在地上擦擦手指头，“还没来得及买呢。”</p>
“连这都没备？”孙秀芳气急，“那你还站这干什么？赶紧去买去呀！”</p>
瑞成没搬出去的时候吧，觉得自己和兄弟们都是一家人，香烛纸钱的也花不了几个钱，每年他就把这个钱掏了，但自打他一搬走，心里和兄弟们就有距离了，他跟自己的老婆孩子才是一家人 ，兄弟们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亲人，年年都自己拿这个钱，他心里有些不愿意，心说：“祖宗又不是我一人的祖宗，干嘛年年让我掏这个钱？”</p>
瑞成心里这样想，但当着王英的面又不好意思这么说，他摸摸口袋，面露遗憾，“娘，我忘了带钱了，要不你等我回家拿去。”他虽这么说，脚底下却还是不动。</p>
“你别回家拿去了，我这有。”王英从衣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瑞成，“五块钱，够不够？”</p>
“够了，够了。”瑞成忙接过钱。</p>
上坟用的蜡烛，小卖铺里卖二毛钱一根，火纸就更不值钱了，一大捆也用不了两块钱，再买几把香，五块钱只多不少。</p>
瑞成捏着钱，“那我去买去了。”</p>
孙秀芳摆手，“赶紧去吧，趁天不黑你们兄弟几个把坟上了。”</p>
石大勇活着的时候都是石大勇带着弟弟们去上年坟，石大勇走后，王英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上年坟，王英对孙秀芳说道：“正好，等会儿让念念跟他几个叔叔一起去，让他好好的给他爸爸磕几个头。”</p>
之所以只让念念跟着去上坟，而不是让更大一些的石可姐妹去，主要还是跟乡里的风俗有关，这里的女儿家是不能去上年坟的。</p>
瑞全在旁边听到了，他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p>
石大勇这些年一直没有入祖坟，前些年放在灶房，瑞福把灶房占了之后，把他给挪到孙秀芳床底下去了。</p>
没多长时间，瑞成拎着一竹篮的香烛纸钱回来了，进门就对瑞胜说：“老五，你别坐着了，赶紧去把你三哥喊来，咱把坟上了。”</p>
天冷，王英想让念念跟着去，又怕冻着孩子，她找出一个大围巾，把念念脑袋包严实了。</p>
瑞成不知道念念要跟着自己去上坟，他还以为王英要带孩子出去，随口问道：“嫂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p>
王英给念念整理着棉袄，“我不去哪？是想让念念跟着你们去上坟。”</p>
瑞成说道：“念念那么小，不用去了吧，我们几个兄弟代表就行了。”</p>
王英站起来，抿抿嘴，“我不是觉得念念这么大还没给他爸爸上过坟呢吗，你们带他过去，也让你大哥看看他儿子长多高了。”</p>
“大哥……”瑞成脱口而出，话说半截又急忙顿住，他看向瑞全，瑞全正在看他，很显然，这个事老六也没有跟大嫂说。</p>
王英牵着儿子的手把他领到瑞全身边，蹲下身子叮嘱道：“乖儿子，跟着你六叔啊。”说完抬头对瑞全笑笑，“六子，这孩子皮的很，麻烦你看着他点。”</p>
瑞全忙点头答应，“嫂子，你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