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误我!”
茫茫高原上的高平军临时营地,万俟丑奴愤怒地摔碎了杯子,不顾奔波数百里来驰援他的曹泥脸上怪异的表情。
“尉迟菩萨真的渡河西去追蔡佑了?”
宿勤明达不敢置信,这般简单的诱敌计策,怎么就能轻易上钩?来报信的万俟仵的属下信誓旦旦地再次确认了一次,这次,帐内的高平军诸将皆尽鸦雀无声。
“这菩萨,糊涂啊。”
叱干骐驎哀叹了一声,军帐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远道而来的曹泥搓了搓手,心里暗笑,高平军这帮人竟然如此愚蠢。
可没等他笑多久,又有一军士在帐外高呼:“有紧急军情!”
“进来说。”
万俟丑奴收拾了一下心情,如今高平军和薄骨律军合在一处,足有一万八千余骑,与魏军骑兵数量相差无几,便是失了尉迟普萨的小三千骑,也不算是不可承受的损失。
只不过,原本安排尉迟普萨和万俟仵在苦水东岸,只是为了凭借苦水分散魏军的注意力,使其犹豫不定。
本来以高平军的机动性加上地利优势,魏军主力是怎么都不可能抓得住尉迟普萨所部的,可这憨货倒好,一股脑地自己过河把大好头颅送给魏军砍。
然而,进到帐里来的人却并非是万俟丑奴所想象的高平军斥候,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甲胄也非高平军样式。
披着皮甲风尘仆仆的汉子进帐看了看里面,找到了曹泥,俯身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什么?”
刚还在嘲笑高平军愚蠢的曹泥瞬间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曹兄,若有事不妨直说,如今你我两家唇亡齿寒,万不能生了间隙。”
曹泥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万俟贤弟,实不相瞒,刚接到线报,魏军大股轻骑从西安州出发,足有一万余众,越过黑、白两座盐池,经木根山下的长城,向俺的薄骨律镇(今银川市)奔袭而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曹泥的薄骨律军,是高平军的重要奥援,若曹泥忧心老巢遭袭而撤军,这又置高平军于何地。
见高平军诸将的面色有些不善了起来,曹泥的手,也悄悄摸上了腰间。
“唰”
一把刀被拔了出来,扔在了地面上,却不是曹泥的刀,而是万俟丑奴的佩刀。
万俟丑奴神色沉重,凝然道:“曹兄,今日我这条命,就交到你手上了。若是曹兄为了保全薄骨律镇就此折返,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做出这种选择是人之常情。
但曹兄也请想想,纵使回援及时,魏军被击退,那我高平军被困在高原上,天渐渐冷了,粮食也吃一顿少一顿,这毕竟是一万多个人,等高平军被魏国皇帝剿灭,到时候,就轮到曹兄你了。真到了那一天,又有谁能来救曹兄呢?是柔然人?是尔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