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快撤吧,撤回洛阳去!”
二儿子元稽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慌乱地说道。
“对,对!走。”
杨忠皱着眉头问道:“陛下,若是我军撤走,北中城的白袍军怎么办,还是去通知陈将军一声吧。”
“通知他作甚!”
元颢冷声说道,见身边将领多有不解之意,心中烦躁愈甚,独自上马往洛阳方向而去。
众将面面相觑之余,见元颢已走,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兵马开始沿着邙山北侧向西行军。
唯有杨忠,跟着走了一段,咬了咬牙,拨转马头离开大部队向河桥方向而去。
“撤军了?”
北中城上,被吊筐给吊上来的杨忠简要说明了当前的情况,白袍军无不愤慨。
“呸,想拿我们当替死鬼,将军,你看到了吧,魏人全是这种狼心狗肺之徒。若不是咱们扶他,他能当上皇帝?”
马佛念啐了一口,恨恨地说道。
“列队,我们也撤。”
陈庆之面无表情,他不担心能不能撤退到洛阳的问题,现在尔朱荣既没必要,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把北中城团团围住阻挡白袍军撤退。
若所料不差,元颢会卖自己,尔朱荣也知道,一旦把白袍军逼到死路,尔朱荣得不偿失。
现在尔朱荣的唯一目标就是重新夺回洛阳,只要白袍军有序结阵,沿着邙山尾随元颢军向西撤退,是不会有太大的损失的。
当然了,一旦兵临洛阳,那尔朱荣的战略意图就会改变了,会变成隔断元颢与元冠受的联系,尽快攻占洛阳,到时候就会非常危险。
事实上,陈庆之没有猜错,过河的贺拔胜、尔朱世隆所部,并没有再滩头阵地过多停留,而是稍作休整,就直奔陕城、弘农而去,只要控制了这两处,就能在元冠受大军东出潼关时提供警戒和迟滞。
白袍军迅速放弃了北中城,顺着还在掌控中的黄河大桥,撤到了南岸,随后沿着邙山,逶迤向西,到了昔日邙山大营的位置,才能掉头向南回归洛阳。
“杨将军义气,陈昕替父帅谢过了!”
杨忠策马前行,见身旁的少年,并未起轻视之心,答道:“不必客气,若不前来知会一声,杨某心头着实不安。”
陈昕笑了笑,与杨忠并行,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听说将军在洛阳时曾与西边那位陛下有交情?”
杨忠警惕地看了陈昕一眼,淡淡地说:“萍水相逢,未有什么太深的交集。”
陈昕露出了狡黠地笑容,仿佛是一只偷吃到了小鱼的猫。
“假如杨将军,我是说假如,杨将军是西边那位陛下,坐视尔朱荣与生父元颢在河桥交战,为何不来相助呢?”
“杨某不知。”
看着古井无波的杨忠,陈昕摇了摇头,说:“杨将军知道,大家也都知道,只不过不肯说而已。无非是四个字——借刀杀人。”
杨忠盯着战马的鬓毛,并未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