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要用火船烧毁黄河大桥。
这是一环套一环的算计,先是用轻骑缠住南岸的东魏军,然后放火船烧毁河桥断绝向北归路,最后等从洛阳南方绕了一大圈的长孙俭部队攻克或堵住虎牢关,断绝向东的退路。
如果元冠受的计划完全达成,那南岸的东魏军就将成为他案板上的鱼肉,只能由着他宰割了。
还好慕容绍宗反应快,还好有陈元康的计策。
“去,此事事关重大,速速通知太原王。”
信使得令出发前往黄河北岸与尔朱荣知会此事,而元天穆犹豫了片刻以后,下令道:“段荣,你率领偃师城的三千步卒去虎牢以西阻击关西军长孙俭所部。”
“得令!”
段荣很早就追随尔朱荣了,正光五年便被拜肆州法曹参军,如今已经是尔朱荣集团的高级将领之一,也是元天穆信得过的手下。
“等等。”
段荣没走几步,又转身返回,元天穆眼神复杂,叮嘱道:“此为大军退路干系所在,无论如何,都要挡住长孙俭。”
“明白,末将也有一句话要对上党王说。”
“但说无妨。”
“末将必死守至最后一兵一卒,可一旦长孙俭突破防线,河桥南岸的我军就面临着被两面夹击的危险,还请上党王慎重考虑,既然已经放弃洛阳,就没有必要与元冠受在邙山决战了。”
元天穆点了点头,说道:“本王晓得,你且去吧,你儿子段韶就留在军中,本王会替你照顾他的。”
段荣肩头一颤,最终没有再回头,大踏步地牵马向东走去。
又过了快一个时辰,黄河陆洲中,慕容绍宗正在密切地观察着南岸的战局。
洛阳的军民已经被驱散撤离,两军开始了正面接触,同时,西魏军的一万五千步卒也支援了上来,高欢本不欲纠缠,可被死咬着不放,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初就不应该派高敖曹出击,如今不仅洛阳军民没抢回来,高敖曹和高欢也脱不开身了。
被士卒和战马搅起的烟尘实在是太多,形成了一股人为的烟雾,慕容绍宗仔细观察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来高欢现在的兵力部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慕容绍宗的眼睛已经有点酸胀了,他揉了揉,目光落到了水面上,不仅一阵头晕。
虽然他是陆洲和孟津的步兵和水师的统帅,但是尴尬的事实是,慕容绍宗是个旱鸭子,他是不会水的,而且还有些晕水。
平常到也没什么,乘舟只要不看水就行了,如今刚破解完西魏的火船,又观察了很久战局,再一看水面,不禁头晕目眩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宽阔的战场上,又增添了新的变数。
在西魏元冠受的天子仪仗亲临战场后,西魏大股大股的援军从洛阳方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