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怎么就没钱呢?要不我也能去赌上几手了。”
“好意思说我,你这一身行头值不少钱了,你干脆当了吧。”
闹剧似的第一场比赛在人们的失望与嘲笑声中谢幕了,酒楼里的赌局依然热闹非凡,两个少年苦于身无分文,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的眼光俱是不错的,可又拿不出本钱来下注,只好对视无言。无语有心说服红杏把这身价值百金的武士服给卖了,可红杏把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怎么都不肯松嘴。
两人正闹着,身边突然多了一人,一只黑脏的手上递过五两银子,“我赢了十两银子,难得你的建议好,咱们一人一半,就当给你的谢礼了。”
声音清脆悦耳,两人偏头看去,却是刚才押注的那女子。此刻她脸上虽然脏,可现在赢了钱,倒显得神采飞扬起来。
红杏刚想说句“不用客气”,旁边的无语手快,一把抓过,“五湖四海皆兄弟,到底是江湖儿女,太仗义了。”根本不管红杏的意见,直接把银子放入怀中去了。
红杏只好干瞪了他一眼,朝这女子施个礼,“多谢姑娘。”
这女子也不还礼,笑着打量他们,略略皱了眉,心里琢磨着他们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可她经历人事甚多,也不愿去打探别人的私事,当下只点了点头,“两位公子人真好,一点不嫌弃小女子冒昧,这点银子只是小小谢礼,两位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谢’字更不敢当。敢问二位公子到此何干呢?”
本是文雅素淡的话语从这身份的人嘴里说出来让人忍不住想笑,她的言辞是十分得体的,可从她一身脏乱差的行头来看,怎么都觉得不协调了。
红杏微微一笑,“姑娘言谈必非常人,恕在下眼拙了。我和朋友来这是参加比武的,微末拳脚,到时候别让姑娘取笑才是。”
无语饶到女子身侧,正好和红杏把这女子夹在了中间,压低声音说:“请问岑岑小姐,为何来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呢?”
女子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眼睛盯了无语也不说话,又拿眼睛去看红杏,见他和蔼地轻轻点头,显然也已识破她的身份,只是没有挑明罢了。有心拂袖而去,偏是她心里对这两人好感甚多,与他们在一起自然有了“久违”似的感觉,实在不欲坏了他们的心情。
微一沉吟,轻巧地用手将鬓间发丝梳理到耳后,她便不以为意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说与不说有何关系?我只是喜欢做自己高兴的事情而已。”只言片语淡淡地避开了无语的试探,而后展颜一笑,“其实么,赌博就是我最大的兴趣。”
两人目瞪口呆,赌博的女人多了,有钱人家的妇人多半喜欢赌博,可像她这样说赌博是她最大兴趣的女人万中难找,何况还是以歌咏名闻天下的岑岑小姐,为什么像她这样名满天下的歌姬会有赌博这么恶劣的兴趣?按理来说,这样的人一般都有着各种各样高雅的兴趣,比如穴花、织锦什么的,而更为奇怪的是,就算是赌博,岑岑也大可和一些宫廷贵妇、商贾名媛在一起,可偏偏她穿得太普通了,还是男装,还故意把脸掩饰住。无语甚至恶意地想,像岑岑这样,是不是要过穷日子?可如果她这么喜欢穷日子,是不是因为童年受了刺激或是根本就是一变态呢?红杏想的却是,这姑娘真是非凡独特啊,呵呵,好,好。
事实上岑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间酒馆里赌博了,无语懒得理会什么,可红杏倒是越来越古怪了,眉宇之间总是飞扬着莫名的兴奋。这天下第一歌姬也是奇怪,只要是司仪的时间一过,总是跑来这里和他们一起瞎闹。
今天是红杏的比赛了,无语照样趴在栏杆上看擂台,因为红杏的赛场正好是主席台前的这个。红杏早早地就去交号码牌,而岑岑却仍是一身男装打扮站在无语的身边。
轮到红杏和他的对手上台的时候,无语一看就泄了气,转头看向岑岑,“快去下注吧,红杏赢定了。”
岑岑下意识地就冲向一处赌局,跑了两步又回头来问:“你怎么知道他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