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铜锣响,斗才会开始了。
第一场,作诗。
黛玉悠然地喝茶品茗,侧脸问腾格里道:“十场才艺,那一场赢了是人参王?”
她不知道最后的彩头什么,不过,她只要人参王而已。
腾格里微微一怔,曲阑笑道:“虽然说每一场赢了都有彩头,不过,只有最后赢的文采之魁才有人参王。”
黛玉雪嫩的脸上有些不悦,叹道:“我不想参加斗才会,只想赢了人参王。”
要是人参王是单场的彩头,她就不用参加剩下九场了。
曲阑有些惊叹地笑着,“也唯有你,不将这些身外之物看在眼里罢了。”
朝后面已经低头思索写诗的人努了努嘴,曲阑道:“都开始了,你还不快点?”
黛玉轻笑:“既然是斗才会,无命题,又如何破题写诗?”
他们急,可她不急。虽然不赞同,可往往斗才会,都是限韵作诗,急不来。
“聪明!”曲阑是未来的皇子福晋,又是明尚额驸的女儿,连康熙都曾赞叹过,郭络罗氏的女儿最有满洲格格的架势,她来江南,又是与皇子一起,自然知道的消息最多,想必已经看破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有此言。
黛玉托腮而望,看着腾格里笑道:“你怎么也不作诗?”
腾格里墨色双眸里有些笑意,“有小师妹在,我只好藏拙了。再说了,江南的文人太过优柔,才艺也都是以江南为先。”
第一场作诗的命题,已经出来了。
贺兰家的管家捧出了一盆白海棠,在这样的天,竟有这样美的海棠,美得让人惊叹不已。
纯洁如玉,晶莹粉嫩,层层的雾气萦绕着海棠的花枝,愈加显得娇妍欲语。
贺兰老爷声若洪钟:“家中得异人培育奇花异草,今得白海棠一株,格外灵秀,就以白海棠为题,限‘门’、‘盆’、‘魂’、‘痕’、‘昏’韵脚,限时一炷香。胜者得大漠汗血宝马一匹,配金玉马鞍一副,黄金马蹄铁四个。”
别人也还罢了,唯独腾格里眼前一亮,对草原的英雄而言,马是英伟之物。
黛玉瞧在眼里,感念他也有孝敬林如海一番心思,笑道:“你喜欢马儿?那我给你赢来。”
曲阑转头瞧见薛宝钗与探春以及邱已经都写好了,正袅袅婷婷往前走,忙催促道:“你倒是快些。”话虽没出口,可是她却是知道的,别的无可取巧,可是作诗只要命题拿到,有些人就是已经提前做好诗,到时候挥毫而出就是。
那个邱就是如此,至于宝钗探春,跟着大阿哥过来的,想必也知道。
黛玉摇摇头,不假思索,提笔一挥而就,缀了林字。
曲阑立即拿到手,跃到斗才会上,英姿飒爽,将写着海棠诗的粉笺子往贺兰老爷跟前一放,格外豪爽大气,笑吟吟地道:“第一个!”脸上璀璨的笑,像明珠美玉,斜睨着已经走到跟前的宝钗之流。离斗才台最近,她骑射功夫又好,这么一跃,远比坐在后面又故作矜持慢慢走路的宝钗之流快得多。
黛玉在下面见状不禁莞尔。
腾格里也罢了,林青云虽然不喜皇家人,倒也对曲阑另眼相看。
真正对他妹妹好的人,往往一眼便可定下,他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曲阑。
贺兰老爷刚看毕曲阑送上来的黛玉之诗,邱已经快步上前,盈盈一礼,笑道:“贺兰伯伯,已经做好了,还请贺兰伯伯一览。”说着就递了上去,将涂有一层淡淡金粉的梅花红笺子送到跟前,欲压在黛玉的诗词上头。
可贺兰老爷又是何等人物,半空接下红笺子,“侄女好才思。”
紧接着,各位才子佳人的诗词都已经陆陆续续送上来,香完锣响,时间到。
各位评官赏鉴评判,不过一刻工夫,已经推选出四首词作来。
缀名邱的,却是: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
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曲阑不会作诗,朋友正好没时间,所以就用原著诗作,便宜邱了,借贾宝玉的海棠诗,(*^__^*)嘻嘻……)
贺兰老爷看罢,淡淡一笑,道:“太真西子来比,未免有辱海棠之洁,况且一株花其比两种极端佳人?”
说得邱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先得了命题,也只写得比别人快罢了。
贺兰老爷接着再看缀名金锁薛宝钗的,道是: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贺兰老爷却不予评论,又看探春的,则是: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消魂。
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唔,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这句最妙。”贺兰老爷并不吝啬称赞,让探春微微红了脸,有些兴奋。
说到这里,贺兰老爷含笑道:“已经一致推崇最后的压轴之作为诗赛第一。”
曲阑将黛玉的诗词送到他跟前,因此他是第一个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