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京广线是南北交通的主要干线,客流量很大。89文学网近几年,这条干线上频繁发生daoqie事件,特别是春运期间,每趟火车上都有小偷,最严重的地段就是过了广东的韶关,进入湖南、湖北后,甚至有公开抢劫。*安部门与铁道部门合作过很多次,也抓了不少犯人,但情况并没有好转,抓到的总是些小鱼小虾,有名气的头目每次严打时都不在场。
一九九四年高考结束后暑假,柳下溪带着跟他确定了情侣关系的邹清荷,从长沙坐火车北上,同行的还有柳下溪的死党季佳,准备到北京去为殉职的旧友扫墓。他们上了火车后没过多久,所在的车厢发生了失窃案,失主要求搜查车厢内旅客们的行李,坐在他们对面的复丽芬强烈反对。柳下溪与邹清荷去洗手间时进入另一节车厢,遇上有人偷一只军用密码箱,小偷被当场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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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说:“买座位票”,一个说:“买卧铺票”。邹清荷看着眼前的两个老大不小的青年,旁若无人地争论,谁也不肯让步。
价格差很多,同样的时间到达同一目的地,邹清荷赞成购买座位票的提议。
那两个人越来越大声了,这可是售票厅,是公共场所,无论哪一个都是固执的人,有不少人在围观,大约指望他们能打起来吧,邹清荷觉得丢脸。
邹清荷由于一夜没睡好,很没有精神,暂时保持沉默。
有些饿,有些困。邹清荷上前道:“座位票,买座位票。”口气是坚决的。
二比一通过:买座位票。
季佳得意洋洋,美美睡了一觉,他的状态已经达到巅峰。座位票不但可以省钱,而且有机会猎艳。柳下溪争论着要买卧铺票,原因很简单,只图一个舒服,出门在外不要委屈了自己,这是他一贯的座右铭,他看得出邹清荷眼圈儿发青,睡眠不好,漫长的旅程还是卧铺一躺,美美地睡觉来得舒服。柳下溪骨子里是清冷的,把自己人与陌生人分得很开,与人群除了必要的接触,休闲时碰上人多都会让他厌烦。
不过,既然清荷开了口,他就不会驳他的面子,只有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转念一想:以后会不会为邹清荷继续退让?
他能理解邹清荷是以“经济”这个词为前提的:“算了,花钱的事情还是听清荷的吧。”他这样想。
小胜了他,季佳得意洋洋,和邹清荷哥俩好,那副嘴脸刻着小人得志。
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是邹清荷籍贯所在的省会城市长沙,他曾经坐着父亲开的客车来过几次,每次行程都很匆忙,总是在晚上才到,天还没亮就离开,熟悉的范围只有客运站到火车站这一小段。
买好火车票离上车还有四小时左右,季佳与柳下溪盯着邹清荷,指望他以导游的身份带领他们愉快地度过剩下的几小时,邹清荷只得摸着后脑傻笑。
还早,太阳有着善意的羞怯,缓慢地升起,温度还能让人接受。
把行李寄放在火车站的寄存处。
指望不上清荷导游,季佳单独行动。不夹在他们这对情侣中间,他这个电灯泡识趣地闪人了。
柳下溪心里已经把要做的事规划过了,打算吃过早餐后,给清荷买二三套与时俱进的夏装,回头看邹清荷,却发现他在发呆,敲他的头问道:“想什么呢?”
“人真多。”邹清荷随口应道。
“什么话。”城市里人流多的地方一般都是火车站与汽车站。显然邹清荷在胡思乱想,柳下溪心里有些不安,清荷是不是后悔跟他确定关系了?
邹清荷并没有想着某些有建设性或者哲理性的问题,他只是有些困倦,昨夜睡眠不好,头有点胀痛,有点疑惑柳大哥要带他去哪里。有点感慨人在旅途:“季佳把车票钱包放在我这儿,一溜烟就不见人了,我们要不要等他?”
柳下溪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告诉邹清荷:“季佳那家伙,没钱也能走天下。他以前干过铁道游击队。”
“噫?”这词儿让邹清荷疑惑,是解放前的那个铁道游击队?不对啊!什么年代了,怎会是那种啊。
“呵呵,就是那种坐火车逃票的,他做过‘三只手’,专门在火车上打劫旅客的钱包,教他开锁的师傅就是职业级的扒手。”
“季哥他……”想不到啊,他现在居然成了人民警察。
“他比我大二岁,初中没毕业就离家出走了,有三年的时间一直在火车上混,他能改邪归正听说很有戏剧性。小盗贼爱上了位美女,那美女崇拜警察。于是,他老实回家,重新开始上学,等他考进警校,那位美女芳心另许了。”
邹清荷笑了起来,季佳也是有故事的人嘛。
反观自己除了啃书本,没有别的经历可以拿来说,人生过得太单调了,连青春逆反期也没有。
一碗白粥,二根油条。
“柳大哥,你说季哥在火车上遇到以前的同伙犯案会不会逮捕对方?”
用手帕仔细擦去邹清荷沾在嘴角的油印,柳下溪摇头,这种事问他,也得不出准确答案。季佳个性冲动,行事没有规律可言。柳下溪吃东西斯文,一看就知道家教很好,不像邹清荷吃东西总沾到嘴角上。
“季佳这个人,正义感还是有的,但对于黑与白的界限,向来不以为意,他做事大多以自己的喜好为主。他在火车上混日子的事,是林小洛家人查出来的,他自己没有提过。”
背负着这样的过去,季佳会有阴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