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吸气。
皇太极啊……内心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我原以为他不会再愿意向我低头——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他有些时候又觉得其实自己无法真正触摸到他的内心……他一步步地接近他的目标一步步地迈向他的理想这原是既定的事实却也同时让我无奈地陷入极度的彷徨和不安。
都道是无情莫过帝皇!
我怕……最后他真的会离我越来越远!
“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你说。”
我苦涩地笑了下即便是现在这般动情时刻他也绝不会胡乱应承那种“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的言词。
“能否……放过代善?”
他眸光一闪虽是转瞬即逝但那股冰冷彻骨的凌厉却仍是让我深深为之一寒。
沉默良久他神情复杂难测正当我的一颗心急遽沉下时他忽然哑声开口:“好!”
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却让我如释重负仿若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我忍不住含泪笑起手指稍稍一动手心里捂得烫的硬物硌得指骨生疼。
我伸手将他的右手拉起让它伸直平摊然后慢慢将左手紧握的东西轻轻放落他的掌心。
他低头只是略一扫视猛然一震眼睑飞快抬起露出一抹惊异之色。我微微一笑双手十指扯住那串碧玺手串用尽全力向两边一扯只听哗的一声串珠的丝线绷断翠珠四溅丁丁东东滚落一地。
他定定地凝望住我目光深邃明亮煞是好看仿若漫天黑夜中的一点繁星落在了他的瞳孔之中眩惑得叫人迷醉。
轻轻地抱住他wo靠上他肩头低声细语:“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最后一个字终在他俯身狂热的亲吻下化做一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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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明万历帝驾崩其长子朱常洛登基二十九天后因服食红丸竟一命呜呼。两个月后十五岁的天启帝朱由校坐上紫禁城金銮宝殿上的那把龙椅。
十月大金国迁都界藩城。
从赫图阿拉城迁往新贝勒府的那几日尽管府里上下有近百名的奴才下人听候使唤却仍是折腾得合府人仰马翻。
我的行李是最多的除了我自己的皇太极日常穿用之物差不多都在我屋里所以搬家的时候等于是连他的家当一起搬。
我在家忙着可这位一家之主却早在搬家之前便跟随努尔哈赤及众贝勒先行去了界藩城不管不顾地撇下一屋子的女眷乱成一锅粥。
西屋的葛戴身怀六甲行动不便自顾不暇。东屋的钮祜禄氏是个除了会咋咋呼呼就只会吃干饭不干活的主儿整日就听见她在园子里扯着嗓门呵斥奴仆大呼小叫。我则是懒得管他人闲事只管打理好自己这片兔子窝……总之在毫无秩序的情况下四贝勒府内的主子们各自为战乱得底下奴才鸡飞狗跳做事混乱无章。
我抱着事不关己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态看好戏。花了一天的工夫将自个屋里该拿的、该搬的全都整装完毕余下的时间正打算好好练练已经有点生疏的刀法忽然哲哲跑了来三言两语便把我拖出了我的藏身小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