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米丘知道自己竟然有一语成谶的本事,那么当时她一定不会笑得那般轻松明媚。
做莫洁癖家的保洁员?她便是真有一颗诚挚的心,也绝不具备那种超能力;即便她当真具备了超能力,也绝不相信莫廉岑会将他的湖景豪宅放心交付在她只会敲敲键盘,做做美甲的细葱十指上。
米丘肚子里的盘算固然没错。但有句话说得妙: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生活的下文,全在乎于上帝的灵感,又岂能让她给猜得**不离十?
现如今,米丘一天的日程安排内容如下:洗衣烘干熨烫,拖地擦桌抹墙,刷马桶洗浴缸,开信箱倒垃圾,时而端茶送水摆碗收筷,甚至还曾修过挂钟,换过灯泡……
一天下来,累得像死狗一样。直接扑床就睡着了,再也无法熬夜YY她的强攻诱受们。
她怀疑地问过莫廉岑,难道以前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吗?
莫廉岑答得理所当然,以前有每日一到的保洁阿姨。但如今既然她要入住,便让阿姨休假了。反正她如今处于无业状态,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做运动。
米丘悔不当初一点头,于是,所谓的做做运动便分量逐日递增,花样更是层出不穷——
这不,眼下她正和一只堪比斗战胜佛的小强进行着胜负难分的拉锯战。
若她是孤军奋战,那这般战绩还情有可原。可恶的是,莫廉岑明明正靠坐在沙发里,却自在地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她追着小强满屋子跑的闹剧,就是毫无伸出援手的意思。
米丘气恼地对他看了又看,他却毫无反应。米丘终于还是气馁作罢,谁叫她不久前害人家把“援手”中的一只折断了两回呢。
蟑螂扑扇着翅膀飞到了莫廉岑面前的茶几上,他眼皮跳了又跳,手指牵动了数次,终于还是忍住,依旧坐定不动。
米丘轻手轻脚摸过来,斜眼瞟他,“莫廉岑,我还以为你家多干净呢!那你倒是说说,这般干净的地方怎么会有蟑螂?”
“某些人住进来之前,我大概是没见过吧。”莫廉岑用确定的语气说着不确定的话,话里的意思把米丘气得不行。敢情还是她塞进行李箱中给带来的?
一时走神,没堤防眼前的小强忽然起飞,差点撞到她脑门上。米丘吓得猛然后退,脚步凌乱好似打结了一般,向着沙发便斜斜歪去。
莫廉岑眼看着她朝自己倒了过来,急忙抬手避开伤臂,却是刚好迎接了已失去重心的米丘,胸口被她压了个严实,分量着实不轻!
“啊……莫廉岑!”
莫廉岑还没吭声,米丘却先喊了起来。只是光做着惊叫的口型,实则挤紧了嗓子不敢发声。只见她表情紧张惶恐,害得莫廉岑也不由自主地将心吊了起来。
“怎么?”莫廉岑顾不得身上被她压撞的闷痛,企图抬手将她扶起来。没料却被她进一步上身扑倒,一把摁住了肩头。
“别动!”米丘动作幅度极小地摇头,顺手抄起沙发边从他脚上掉下的牛皮拖鞋,冲着他的脑门就毫不犹豫地拍了下来,那动作表情,真堪当得三个字——“快、准、狠”。
莫廉岑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在眼前迅速逼近的硬质鞋底,直到最终那“啪”的一声响毕,鞋底最终擦着他的耳廓压在了沙发面上,他高高悬了半天的心,方才重重地掉回到原处,余悸却是难平。
还没待他定神,耳边就爆发出米丘带着颤音的欢呼:“拍到了,拍到了!额滴神啊!死了,终于拍死了!”
眼前近在咫尺处有她放大的笑容,还算齐整的白牙间是润润的嫩粉的舌……
任由她放肆地大笑,莫廉岑在那温暖柔软又热切欢悦的身体下足足呆愣了一秒有余,身体的反应来得毫无预兆,却也让他猛的回过神来——该死的,他的脑袋旁此刻还躺着一只死蟑螂!
莫廉岑条件反射地腹肌收缩抬身而起,压在他身上的米丘也被顺带抱了起来。米丘一时失了平衡,左手本能地圈住了他的脖子,右手上却还紧握着那只沾了几许蟑螂骸骨的拖鞋。
莫廉岑见之,一阵恶心。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将她那握着拖鞋的手臂强压到靠背上,瞪她道:“要方才那蟑螂停我脸上,你也就这么脑子都不动地拍下去了?”
米丘被他逼得有些惧意,只觉身子此刻的姿势极度扭曲,手臂被他压得不舒服,双腿也有些酸麻,忍不住动了动,却见莫廉岑迅速红了脸,目光愈发炯炯,米丘误解其意,瘪了瘪嘴,无辜地瞪着他:没必要这么大火气吧,小强不是没停在你脸上么。
脑海中浮现出一只乌背油亮的小强停在莫廉岑哪宽阔光滑的脑门上的景象,米丘不禁心底一阵好笑,还当真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莫廉岑的面色越是愠怒,那小强贴面的画面就越是恶搞生动,米丘越想越有趣,一时之间竟笑得身子发颤,想停也停不下来。
“哎呀,莫廉岑,你快起来。这姿势我不行了,腰都要断了。呵呵……你别生气了消消火,下回小强真到你脸上,我保准不动手,任它亲吻……”
一个“吻”字只吐了一半的音就被生生堵住,猝不及防。
“啪——”取而代之的是手中拖鞋落地的脆响。
谁也没想到,在此情此景下,四片嘴唇竟毫无预兆又无可控制地贴合在了一起,仿佛有着强劲的吸力,分不远又再度交错重叠,一次次反复,一次次品尝,那味道好似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