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亘的中条山中,梁鸿等三人未见匪,先遇盗,丢一个随身包袱,里面装着的都是换洗衣物,总算那三人在后面拿刀拿棒赶了一阵后,惦记着那个大包袱,也就不追了。。这边三人喘过气来后,只能大叫“侥幸”,徒呼奈何。
那两位淮勇,原本就不信梁状元能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捻匪,这会儿更打起了退堂鼓,嘀嘀咕咕要说动梁鸿原路折返,一位道,“梁状元,从来朝廷招抚,哪有我们这样单刀赴会?就是要说降,也应该随同李大人的大队人马,和捻匪面对面列好阵势,才好说话。象这样,你说一句不动听的话,人家就要取我们性命,怎么得了!”
另一位也道,“对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梁状元跟这种盗匪,刚刚又何必去解说什么‘皮祅’,白惹他生气。”说到“皮祅”,撑不住笑道,“刚刚那胖匪追在后面,全身肥肉一抖一抖,倒也象披了件皮祅。”
三人笑了起来,梁鸿道,“若是两军对峙,就讲不了许多了。何况,那得要双方势均力敌才行。如今捻匪只敢躲在偏僻山间,哪里敢和朝廷对峙;就是壮着胆子出来,也会戒心重重,以为朝廷要趁机剿灭他们。所以要说话给对方听,就只好孤身前去。只是连累两位兵爷受累,我梁鸿大不好意思。”
兵勇之间,最讲究义气,两人见他就和刚刚那强盗所说一样,瘦猴一般,浑身上下,只有一块凸脑门,还算有点看头。本来是尊贵的状元,没有必要如此身涉险地;刚刚跑得急了,此刻两颊通红,气喘吁吁,倒说连累自己两个人“受累”,不免有点感动。内中一人问道,“难道梁状元孤身对敌,对面又是杀人不眨眼的贼匪,就不怕家中妻儿老母担忧?”
梁鸿慨然答道,“家中老母,只知道我已经中了状元,并不知道我此时在这山中;我曾经立誓,要等本朝造出轮船,才敢谈婚论娶,因此还没有成家,妻儿也就谈不上。生为大丈夫,总要为朝廷百姓做几件事情,这一行,牵涉的是十几万捻匪的归宿,和本朝百姓的太平;就是我果真遇险,也不过区区一人,何足叹哉!”
这两名淮勇,平日里只知道拿朝廷兵饷,为朝廷打仗,记几次功劳,然后换个顶戴;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热血人物!人家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位状元在京城,只怕找上门去的媒婆都已成堆,却和自己一样,仍然是个光棍,为的却是本朝还没有轮船!当兵吃粮地人,胸中也多潜伏着些豪侠之气,两人顿时对这位状元肃然起敬。只可惜包袱已然被抢,歇息时也不能为他铺个垫子;行路时三人都是赤手空拳,也显示不出自己特别的尊敬。
只能在山路崎岖之时,从旁稍加扶掖,才能略表自己的敬仰之心。
这一走一直到午后,才在山间见到两三座小茅屋,里面有对老夫妇,梁鸿从夹祅里摸出点碎银子,请老人家做点饭菜来充饥。山居贫寒,有点粮食蔬菜,想必也被捻匪搜罗走了,因此老汉只拿几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红薯,煨到灶膛的热灰中,又从屋后,掰了几瓣:菜叶子,放到锅里一煮,就算作三个人地一餐了。这真是年年闹匪,百姓遭殃啊。
好在煨出来的红薯,热腾腾香喷喷,三人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因此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把几颗红薯吃光了。许姓兵丁擦擦嘴,问到,“老人家,这里离山南捻军大营,还有多远?”
老汉有点耳聋。旁边那瘪嘴地老婆婆倒先听清楚了。远得很。”一面将手中正用来绑扫把地一束稻草。就着那话。扬了几扬。大约是表示驱匪除寇。接着道。“客官。你地造化好。从我们挖出这半筐红薯。捻匪还没有来过。今天才有得吃。不然。捻匪每来一次。总是搜刮一空。那时候。满屋子里。哪里还能找到半点吃地!”
老汉这时也听清楚是在问捻匪。大声嚷嚷道。“错了。走错了!从这里走。要绕到那边山梁过去。难走得很…该绕回你们来时那条路。那边才是条平缓大道。”
原来之前被那几个强盗一追。竟然路也走弯了。这时折回去。不仅白花了大半天时间。更不知道那三个强盗。是不是老窝就在那附近?情愿吃苦头。也不要去触霉头。梁鸿因此问道。“从这里去。要走多久?”
老汉摇摇头道。“这说不准。捻匪害怕官军拔寨。时常要换地方。半个多月前。听说是在七道梁过去地豁嘴沟…半个
他们抓了我家那只鸡。拔了毛就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