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只觉得是为糖糖好，不曾想会让她觉得委屈。</p>
“静姝应是没给明确的答复，才来问微臣。”</p>
那晚突然地亲近到底是没让她休息好，夜寒川瞧着皇上不由得多了些不悦，拱手道：“此事皇上还是与皇后娘娘说清楚的好，也记得同静姝说明，免得她时时为你们惦记。”</p>
这姐夫的气势摆的倒足。</p>
“侯爷同皇姐在一起，虽未成婚，可皇姐已十七了。皇后今年还未及笄，侯爷以为朕像旁的男人一样急色吗？”</p>
皇上忍不住暗戳戳的刺了刺他。</p>
夜寒川岿然不动，仿佛没听懂。</p>
冷白色的脸如皎洁的月，一副高洁模样。</p>
“此事皇上同皇后解释就是，没必要同微臣说。”</p>
谢承宣哑口。</p>
得！</p>
威远侯同皇姐在一起后，好的没学去，牙尖嘴利倒是学了个十成十！</p>
不多时。</p>
钦天监奉着八字结果前来回禀。</p>
“如何？”皇上问。</p>
钦天监监正将测算结果呈上去，眉头折了几折，道：“这结果……很是奇怪。”</p>
历来算结果都是好与不好，用‘奇怪’来形容？</p>
皇上眉头皱了皱，“说。”</p>
“是。长公主和侯爷的生辰八字不算太相合，两人在一起是纷乱之相，就算最后能修成正果，中间却少不了磨难。而杀伐星在侧，中间或有血雨腥风……”监正已经说得尽可能委婉，实则是这两人在一起，常伴血光，不得安稳。</p>
皇上和夜寒川心中都是一紧。</p>
“本侯是武将，如今北越虎视眈眈，有杀伐不奇怪。”夜寒川淡淡道，“况且你说的，我们已然经历过。”</p>
皇上也说，“正是。”</p>
监正犹疑了一下，尽职尽责继续道：“不止如此，按照推算的结果，长公主和侯爷之间的磨难应当还没完全过去，至于最终是个什么结果……臣无能，推演不出。”</p>
夜寒川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好像对一件事满怀希望憧憬的时候，有人兜头浇了他一身北境的冰水。</p>
“你是钦天监的监正。”皇上语气威严了几分，提醒他。</p>
监正抖了抖，拱手埋头答道：“命理盘不甚清晰，确实推测不出，不过微臣单独算了算侯爷和长公主的命格，发现长公主的命格与先前的有大变化。”</p>
大周皇室中，孩子出生之后便会有钦天监拿八字测定，就算时移世易，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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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查了之前的记录，长公主命途平顺安稳，低调不显，可现下，看不清了。”</p>
历来钦天监还没出过这种情况。</p>
沉默了一会。</p>
谢承宣想到了皇姐之前突然的变化和异常。</p>
她是变了，可他清楚地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姐姐。</p>
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向夜寒川，深处带着审视，他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侯爷以为如何？”</p>
夜寒川拱了拱手，面色同样很平静，“微臣以为，监正算错了，应该重算。微臣与长公主的八字很合适。”</p>
监正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威远侯，感受到隐晦的寒意，张了张嘴，识相的什么都没说。</p>
谢承宣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皇姐喜欢夜寒川，他原还有些担心他会因为这个结果生出什么别的心思。</p>
“监正，你可听明白了？下次能算出这样的结果吗？”</p>
监正能说什么？</p>
监正只能点头。</p>
最终，夜寒川拿到了他想要的结果。</p>
测过八字之后就是过文定下聘礼。</p>
然威远侯官职虽高，这几年却着实没攒下什么家底，只能先去四处搜罗好东西。</p>
***</p>
舒氏商行运过来的棉衣和炭火很快就到了军营，靳南秋让人分发下去，北境的天寒地冻好像也并不那么难熬。</p>
他喝了些日子药，风寒已大好了。只是自从接了那道圣旨之后，整个人比没病的时候还恹恹，每日缩在自己的屋子里，足不出户。</p>
事实上，除了他整日懒散以外，其他士卒还是要日常训练。</p>
不同的是，以往要隔三岔五应付赵擎，近段时日却不知怎的，这家伙忽然销声匿迹，一点动静都没有。</p>
赵擎的日子难过的紧。</p>
北越今年粮草不多，赵熙柔从大周偷回的那些粮食随着她死被她手底下的人抢走瓜分。而他手上仅剩的那些，原本维持住军营开销也够了，只是前日变故突生，让他陷入了缺粮短饷的境地。</p>
行军粮草是重中之重，赵擎藏粮时特地选了个刁钻的位置，派了重兵把守。</p>
加上前线有大批军队，他没想过粮草会出事。</p>
可那一场大火偏偏就烧起来了。</p>
骤然就烧红了半边夜幕。</p>
等他加紧援兵去救时，近三成的粮草都没了，而辕门前留下了几个焦黑的嚣张大字。</p>
“威远侯赠！”</p>
赵擎坐在铺满兽皮的椅子上，握着弯刀的手狠狠地收紧，咬牙切齿道：“夜寒川在挑衅本王！”</p>
欺负人都欺负他家里了！</p>
是可忍孰不可忍！</p>
房间里除他外仅余一人，是赵擎极为倚重的谋士。</p>
“王上先前声称要谢静姝和亲，对夜寒川来说也是挑衅。”</p>
赵擎猛然抬起了眼，“你说他是因为此事报复本王？！”</p>
谋士淡然道：“多半如此，若夜寒川本人在前线，只怕早就趁着我们粮草受损进攻了，可现在主事的人是靳南秋。他派人来烧粮草，是警告是泄愤，虽然会让我们难过些，对战局却没什么大影响。”</p>
“他还真在乎那女人！”赵擎呲了呲牙。</p>
“王上不在乎吗？”</p>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p>
谋士面色未变，仿佛就是随口一问。</p>
“一个女人而已，本王在乎什么？”</p>
“是吗？”谋士紧跟着说，“那你见到卫遥，为何没几句话就问到她？为何在得知她和夜寒川在一起后那么冲动的去攻城，还提什么和亲？”</p>
赵擎被他堵住话，眉间微动，还有隐隐的怒火。</p>
“若不是她，我提议延续赵熙柔提高女人地位的政策，你会答应吗？”</p>
一连三个质问，叫赵擎彻底沉默下来。</p>
谋士轻嗤一声，“心口不一。”</p>
赵擎唰一声把弯刀收进鞘内，冷声道：“赵喜，记住你的身份！”</p>
赵喜恭谨的起身，跪伏在地，“臣知罪。”</p>
动不动就顶撞他，动不动还做小伏低，赵擎看着他就火大。</p>
“行了，起来吧。”他没好气的说。</p>
“王上稍待，臣还有一句忠言逆耳的话。”赵喜低眉顺眼，嘴里道：“王上要想保住北越，还是不要肖想谢静姝的好，赵岚心之祸，王上合该记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