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妙梨、寇北海都觉得心头一紧,额头也有冷汗渗出。
林婕溪望向小梅,见小梅神色闪过一丝不安,但她神色随即又变得从容,似乎并没有太多紧张。
余从飞轻叹道:“秋兄最后这一招未尽全力――”
小梅然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明白了――”
林婕溪道:“小梅姑娘明白了什么?”
小梅轻声道:“有人说过,天山大乾坤内功心法可怕的不是它的刚猛,而是决心。”
这是云飞提及天山大乾坤内功心法时对宇文双城所说的,当时小梅在旁,今天她终于明白了云飞这么说的含意。
林婕溪微微皱眉,道:“我看秋公子是下不了决心――”
说到这里她面色一变,微一沉吟,轻呼道:“我也明白了――”
她明白此时秋笙下不了决心杀任飞,故此他无法全然发挥出天山大乾坤内功心法的威力。
徐庭如冷笑一声,大声道:“此战是决生死,秋兄无需手下留情,诛杀此等江湖败类当是义不容辞。”
孟长野、卓玉楼互相看了眼都没有出声――虽然双方划下的道是决胜负,但也如徐庭如所说,既然秋笙还能出手,那么此战胜负就未定,而这样的江湖决战原本就该是以生死来了结。
只是他们也知道,此时任飞别说和秋笙动手,只怕连站都站不起来。
徐庭如又冷声道:“任飞,站起来,别以为象只狗一样跪着,就能乞讨别人饶你性命――”
任飞身子微微一颤,他双目闪过一道精光,随后他已咬牙缓缓站起来,人们看到他的嘴角已有一丝鲜血流下。他没有看徐庭如一眼,只是望着秋笙,目光之中有感激,也有不安,还有悔恨。
他和秋笙互相望着,彷佛彼此都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谁也没有开口。
忽然,秋笙淡然道:“我败了。”
说完秋笙已收回手中长剑。
任飞全身一震,彷佛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他神情变得有些焦急,身子踉跄了一下又再度半跪在地上。
秋笙说话声并不大,但以他的内功修为,说出的话自然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让在场每个人都吃了一惊。
徐庭如神色大变,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孟长野雷鸣般的声音道:“既然秋公子承让了,那么此战就此结束。”
卓玉楼轻轻点头,长叹一声道:“三十年前在下在东海之滨有幸仰望天山剑派秋先生的雄风英姿,今日又得见秋少侠侠骨义胆,天山剑派果然是天下,在下佩服佩服。”
秋笙冲卓玉楼抱拳道:“卓前辈过奖了。”
林婕溪叹了口气看向农妙梨,农妙梨双目已有泪光,王勉、寇北海更是恨不得冲上去在任飞身上捅两剑,只是这时小三已奔到任飞身边搀扶起他,之前小三一出手就将王勉打飞,他们知道这小三不好对付。
秋笙缓步回到小梅身边,神色间也有一丝歉意。
小梅只觉得心有些乱,轻声道:“你没事吧?”
秋笙摇头道:“没事,只是一点皮外小伤。”
他望着小梅片刻,道:“小梅,我是否让你失望了?”
小梅愣了愣,摇头道:“没有。”
这时凌绛霄已牵来一匹白马,任飞接过白马缰绳,看了在场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秋笙身上――他望着秋笙有些发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击败了天山剑派的弟子。
秋笙望着任飞,神色间也有几分怅然。
卓玉楼朗声道:“小五,走吧。”
任飞身子一震,已飞身上马,策马向镇外飞奔而去。
四
林婕溪望着任飞消失的身影,叹道:“他能去哪里?”
徐庭如冷声道:“他无路可去,前面都是死路。”
说到这里他望了秋笙一眼,道:“秋兄,你说呢?”
秋笙道:“也许是吧。”
徐庭如恨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敢说他活不了几天。”
王勉点头道:“我只恨不能亲眼看到他死在我面前。”
寇北海苦笑一声,道:“也只怪我学剑不精,不能手刃此贼。”
华山剑派弟子大都剑法出众少年成名,寇北海刚才见任飞和秋笙交手,知道自己不是任飞对手。
农妙梨看了秋笙和小梅一眼,低头抹干了眼泪,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对秋笙道:“秋公子,你的伤我帮你看看吧――”
秋笙淡淡一笑,道:“多谢农姑娘,一点皮外伤,我自己能打理。”
农妙梨点点头,向秋笙躬身道:“多谢秋公子为我们出手。”
秋笙道:“农姑娘客气了,在下并未取胜,心有愧意。”
农妙梨叹了口气,道:“也许这也是天意吧。”
秋笙听到农妙梨说出“天意”二字,神色微微一变,他抬头望着之前任飞远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卓玉楼和凌绛霄一起来到秋笙面前,卓玉楼抱拳道:“承蒙天山秋公子和青城各位高侠来此,招呼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秋笙还礼道:“不敢。”
卓玉楼又道:“原本该设酒宴与各位一叙,无奈老爷子过世,村中诸事繁忙,不便多留各位。”
徐庭如冷笑道:“卓老是在下逐客令了。”
卓玉楼微微一笑。
秋笙道:“既然如此,我等也告辞了。”
之前与凌绛霄一起的那个青年已和几位村民牵来秋笙等人的马,卓玉楼送众人一起来到村外,众人上马而去。
一行人走出村口,徐庭如道:“秋兄可是去青石镇?”
秋笙道:“是。”
徐庭如道:“我也赶去那里,三少也该到了。”
林婕溪道:“龙三少在青石镇?”
徐庭如道:“是,三少有要事想和秋兄商讨。”
林婕溪道:“还是任飞的事?”
徐庭如道:“和那件事现比,任飞的事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徐庭如回头望了眼,冷笑道:“看来夫人所料不错,二口村中的确另有玄机,决非一个普通山野村庄那么简单。”
王勉恨声道:“我看他们都是一伙的。”
徐庭如道:“吕大先生、卓玉楼师徒、孟长野父子,还有更多的人,他们的确是一伙的,三少也想知道他们究竟是哪方神圣。”
王勉道:“吕大先生曾经在黑风山聚众抢劫赈灾镖银,我看他们都是黑道中人。”
徐庭如道:“吕大先生之前就一直是黑道独行大盗,如今看来不止如此,夫人怀疑他们是前朝燕丹太子的残党余逆。”
听徐庭如这么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燕丹太子虽然已是百年前人物,但他与德正大帝争夺天下曾牵扯无数江湖恩怨,故此至今江湖中人都依然知道关于他的不少往事。
徐庭如望向秋笙道:“秋兄该知燕丹太子少年学剑有两个师傅,一个是崆峒派四海狂徒王剑,另一位是武当丹青子。”
秋笙点头道:“是。”
徐庭如道:“崆峒派自燕丹太子灭亡后就一直深居简出,这其中道理太明白不过了。”
秋笙沉吟片刻,道:“燕丹太子已亡百年,燕氏一门也无后人留下――说吕大先生和卓先生他们是燕丹太子余党,不知可有证据?”
徐庭如冷笑道:“我看祠堂里面就有鬼。”
说到这里徐庭如双目闪过凶光,道:“只是如今我们没有太多精力对付他们,迟些再来和他们算帐。”<div>